“完了,完了,是糖果,真是糖果,家裏沒啥值錢東西,這糖果肯定是我那寶貝換來的,天恩快說說,你在哪裏換的糖果,那賣糖果的長什麼樣,他是哪裏人,快說,快說呀。”
姥爺抱起天恩使勁搖晃。
“我,我不知道他是哪裏人,我沒注意他長什麼樣,我是在獐子口找他換的。”
嚇壞了的天恩諾諾應著姥爺問話。
姥爺啪啪扇了天恩幾巴掌,放下天恩,哈哈狼嚎幾聲,手握糖袋,奪門衝向漆黑野外。
一個月後,姥爺在獲生攙扶下回到王家窩。
姥爺殘存幾根白發沒有了,唯一黑牙沒有了,姥爺肩抗一根木棍,左胸綴著兩朵布紅星,手握空空糖袋,邁著正步,逢人即說:
“我是紅軍,我真是紅軍,我是功臣,我是新中國功臣。”
沒人搭理他,姥爺揮起糖袋,高聲唱道:
“一送裏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
秋風裏格細雨,介支個纏綿綿.
山上裏格野鹿,聲聲哀號叫,
樹樹裏格梧桐,葉呀葉落光,
問一聲親人,紅軍啊,
幾時裏格人馬,介支個再回山。
............................................................................................................”
姥爺什麼人都不認了,整天滿山坳裏走正步,邊走邊唱村人已聽厭的這首歌。
姥爺真的瘋了。
第四章欲壑難填
姥爺瘋後,獲生離不開家,煤窯下不成了。
以往紅薯槐花飯裏有足夠嚐到鹹味的鹽,偶爾還能吃到增加食欲紅辣椒,現在鹹味越來越淡,解饞紅辣椒沒了蹤影。
讓天恩增食欲家釀柿子、杏醋放多了,即招來獲生白眼或嗬斥,天恩吃飯時總是戰戰兢兢。
天恩不但受孩子們歧視,也成了多數大人蔑視對象,唯一疼他小姨也很少給他笑臉。
天恩心灰意泠,對一切沒了興趣,整天縮在羊圈裏,餓急了撿羊屎蛋吃,無聊急了拿羊出氣,攆的羊滿屋飛跑,深夜此起彼伏羊叫聲,常招來鄰居們喝罵,氣急獲生進門踹了他好幾次。
在天恩心裏,除了那個糖豆甜味外,再沒有什麼可回味東西,他期盼著秋天趕快到來,野味雖淡,總比羊屎蛋好吃。
不久,天恩有了新的期許。
夜深人靜時,小姨屋裏傳來的怪怪嬉笑喘息聲,引起天恩好奇,天恩爬窗偷看幾次,覺得姨夫小姨動作很好玩,很刺激,數日後,渾身有了燥熱感覺,下體漸漸隆起,女孩倩影縈繞滿腦,時想嚐試小姨姨夫動作,沒有女孩,學公羊弄母羊泄火,深夜母羊怪叫引起小姨警覺,比天恩高一頭,俊俏小姨發現天恩秘密後,扇了他兩耳光,天恩仍樂此不彼。
漫長的夜不再寂寞,野合興奮讓天恩蠟黃的臉有了血色,萎靡大眼有了神采。
雖不寂寞,卻更加煩躁,期盼找一個小姨那樣女孩夢想,充盈天恩懵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