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二十分鍾就到了墓地,我卻覺得每分每秒都很漫長。滑動輪椅到那人的墓前,看著那人笑著的照片,我忽然覺得他們對我做過什麼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死了,因為他也回不了多少年了。
推開輪椅,讓自己砸在地上,最後與她接觸,我不想以那麼高的姿態。
“南城,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我爸看了我一番,焦急的問我。我搖搖頭,看著他頭上的白發,才發現這個罪惡的人,是真的老了。收回視線,調整姿勢跪到那人的麵前,磕了三個頭,強裝出一副無悲無喜的樣,對她道,“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當初我執意和你們斷絕關係,你也不會這麼快離開,最後的還讓你走得這麼不安生,我真是不孝。”說到這,我的偽裝完全土崩瓦解,忍不住落下淚來。“媽,其實我沒恨過你們,我隻是一直奢望太多,而你們一點都沒有給過我。人所以我才在你們麵前,變得那麼尖銳。”
“媽,你安心的走吧!那些事,我都會忘掉,我不會再介懷了,你安心的走吧!”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好像是把這些年沒說出的全一股腦的補上了,雖然她聽不見,但我還是想告訴她,也告訴自己。停下來時天已經黑了,我爸還保持著來時的姿勢就那麼一直沉默不語的陪著我。看我停下,才變換了姿勢,彎腰把我抱到輪椅上,擦了擦我媽的照片,沉聲說,“走吧。”
嗯,我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直到看不見。人總要開始失去了才後悔,我卻連後悔都來不及就完全失去了。
一路無話,停下車時我爸並沒有馬上打開車門,隻是握著方向盤,看著我。知道他是有話說,所以我也沒問他想幹什麼,緊握著手等待開口。
“南城,你媽媽走前讓我告訴你,雖然兩個男的在一起很難,但蘇顏是個好男人,她相信你們會一直走下去。”隔了好久我爸才開口,笑得十分慈祥。
我看得心酸,說,“爸,謝謝你和媽的成全。”原以為再叫這個稱呼會很陌生,卻沒想到,竟然可以那麼自然。
“南城。”那人被我話驚得忽然轉過頭,看著我一下濕了眼眶,哽咽半天,隻是叫了我名字。又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穩定了情緒,轉過頭,打開車門,拿出輪椅,把剛好把車門打開的我小心的抱到輪椅上。
“去吧,這麼晚回來,他該擔心了。”看我沒動作,那人催促道。我點點頭,滑動輪椅走了一截,停了下來,對他說,“如果,如果你不介意,以後可以搬來和我們住,雖然居住條件不是太好,但照看你也方便,蘇顏也能幫你分擔些公司的事,讓你不那麼累。”
“好。”那人答應得極大聲,聲音澀然到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