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新娘怎麼會是北苑?”我被故一剪的話驚得瞪大了眼,手緊握著扶手,生怕自己一時激動跌下去。
“嗬…是啊,怎麼會是她,我原本以為沒有了你,蘇顏的新娘就隻能是我了。沒想到,半路又冒出個北苑來。”故一剪垂眼嗤笑,低聲對我說道,“這幾天蘇顏喝醉酒,我聽到他提起過這個名字。南城,這個北苑,是你女朋友吧!”說著,也不等我回答,又極其確定的繼續說了下去,“我就知道,除了是為了你,他怎麼可能舍得去幸福?”
“我…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對於故一剪,我一直覺得對她有所虧欠。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希望,卻又因為私心讓她絕望。現在蘇顏結婚雖然我不知情,但讓她又到這麼大傷害的罪魁禍首卻是我。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沒有對不起我。”故一剪睜眼直視著我,眼眶濕潤,語裏卻無絲毫怪罪之意,“真的愛情本來就該是從一而終的,要蘇顏放棄你來愛我,本就是我強求了。現在得不到他的愛,也是我活該。你該道歉的是蘇顏。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何種考慮,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和他在一起;雖然我知道讓他去娶別人不是你的意思。但是南城,讓蘇顏去娶一個自己無絲毫愛意,你還深愛過的人;讓他和她娶妻生子,過一輩子,對他來說,真的太過殘忍了。”說到這,故一剪伸手抹了抹眼,轉身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好了,我要說的也說完了。蘇顏三天後就要在共老大酒店結婚了,我答應他幫他的監視到今天也該結束了。我們的恩怨也從此一筆勾銷,以後,我要過自己的生活了,也希望你能好好的,能自己想明了一些事,能為蘇顏想想。情敵再見。”
“愛人,再見。”
看著她背影慢慢遠去,我很想回她一句再見,可是卻說不出口。害怕一說出口,自己就會沒出息的哭出來。蘇顏為什麼會娶北苑,原因我比誰都清楚。他是為了我,為了讓我能看清北苑愛錢大過於我的真麵目;為了讓北苑不禍害我,不耽誤我;為了讓我可以早日放棄北苑,去找一個對的人過生活。可即便知道原因,即便明了自己要是讓他娶了北苑太過殘忍自私,我也沒辦法阻止—娶了北苑蘇顏會痛苦,但至少可以屬於自己的生活,可以脫離同性戀,有病的無端附加;而和我在一起,他卻要頂著議論指責,頂著不孝的名聲,如同被囚禁一般呆在我身邊,帶著愧疚照顧癱瘓的我一輩子。
晃晃悠悠年月,浮浮沉沉半生。
時間在煎熬與猶豫間一晃而過,馬上到了蘇顏結婚這天。我起了個大早。這三天,我想了很多,從不安不甘走到了妥協。盡管這份妥協從始至終都沒半點隨了我的意,但我還是堅定不移的做了決定。決意離開這裏,讓蘇顏放下心來和北苑好好過日子;決意逃避那段過去,放過蘇顏,也成全自己。
人生總是意外不停,所有計劃好的事,隻要尚未實踐,就會有所差池。我本打算一早收拾好東西便離開這裏,去曾經蘇顏無意提到的喜歡的地方住下,擁著從前的回憶,愛著蘇顏孤獨度過餘生。卻不想才剛把行李箱搬到客廳,就聽見敲門聲。隻好放下手中的事情,先去開門。
打開門,看到低著頭站在門外的人,我愣了一秒,回過神來。手控製不住的越握越緊,牙齒都快被咬碎。心裏,冷得發慌。雜七雜八的情緒控製不住的翻湧而上,腦海裏亂成一團。
“可以,進去坐坐嗎?”我沒說話,門外的人倒是先十分討好的禮貌開口詢問。
我因他的話一下鎮定下來,鬆了鬆手,又使勁握成拳,才勉強冷聲發聲回道,“請進。”說完,閉了閉眼,也沒招待那人,就自顧自的推著輪椅先行進房,繼續收拾東西。
“你要去哪嗎?”那人跟了上來,也沒在意我辦理不理的態度,站在我身後極其關心的問道。沒聽我回答,又道,“今天蘇顏就要結婚了,你知道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沒時間也不想和他兜圈子,我單刀直入的問了他。本來想要對他盡量禮貌點,可一開口還是控製不住情緒。手不知何時放到褲子上,抓得死緊。
“看來你是知道了。”那人走到我麵前,看了看我,微抬起頭,肯定的猜測了一句。無半點羞愧之意對我說道,“南城,我希望你能去阻止蘇顏和北苑結婚。你知道的,北苑和我在一起過,我很了解她的習性。她根本不適合蘇顏,蘇顏和她在一起,不僅會毀了自己,還會毀了整個蘇家。”
“你這是在命令我嗎?”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卻擠不出半點笑意。
“不是,我是在請求你。南城,我知道你恨我搶了北苑,可是現在這事關乎蘇顏,我希望你能既往不咎。”言辭懇切,卻無半點懇求之意。
我沒接他的話,手越來越用力。緩了緩快要破土而出的情緒,才直起身,顫抖著對他嘲諷道,“請求我?叔叔,你是來搞笑的嗎?你這是請求的語氣?而且,你希望我既往不咎,是不是也該拿出誠意來?我恨你搶走北苑?比起搶走北苑,你是不是也忘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