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1 / 2)

以琳不以為然地說道:“是嗎?那我還要感謝你們咯?毀了我的前途還是為了我好?校長這麼做,不過是為了做出成果,不讓本地生源流失罷了。而你呢,領導看得起你,親自打電話到家來做思想工作,很光榮是吧?”

父親陳希文被說中心事,臉色如豬肝,卻並沒回嘴,隻悶悶地說道:“就當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做錯了,今天當著眾親戚的麵跟你道歉。”

說完,他舉起酒盞,一口悶了杯中酒,以琳想聽這句道歉想了整整十年。如今聽到卻無甚滋味,心中並不快樂,隻更覺得悲傷。

當年,她中考考了全市第九,本可以去省城最好的高中就讀,那所高中有海外合作項目,她有機會申請國外的大學去留學,可惜這機會被做成績的校長和愛麵子的父親給毀了。

而她一直以來聽父母的話,隻不過是小時候,父親狠狠打過她一次,至此之後,她一直活在對父親的的恐懼中。

有時飯桌上父親咳嗽一聲,以琳都會膽戰心驚,而父親板起臉來,語氣加重,以琳已經喪失反抗能力,完全不敢反駁。

作為窮人家的女兒,改變命運的機會也就那麼幾次,她還沒來得及去抓,就強行被兩個男人掰開了手,從雲端墜入穀底。

以琳想,這麼多年她都沒有談戀愛是有原因的,她從骨子裏看不起男人,甚至憎恨男人,尤其是身居上位者的男人。

《麥田裏的守望者》裏寫,男主角考菲爾德站在懸崖邊,守護著孩子們,讓他們無憂無慮的在麥田裏玩耍,不要跌下懸崖,那隻是小說裏美好的幻想罷了。

在上海的這幾年,以琳見到過很多像校長和父親這樣的男人,從懵懂無知的社會新鮮人那裏,攫取最大化的利益。

如果是女孩那就更糟,像禿鷲餓狼那樣的男人實在是多,就等著一波一波的新鮮女孩從學校畢業出來,然後用他們的墨汁將女孩們染黑,從肉體到精神。

以琳沒有問馮麗豔,但是她能看出馮必定是受了情傷,而且她被傷得很深很深。

小姑父笑著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做父母的都道歉了,還有什麼事過不去的,以琳回去收拾收拾,今天就搬新房子去住吧。”

以琳回想起自己寒酸的過往,就覺得自己可悲。從小到大,家裏吃的都是菜市場五塊錢十斤的蔬菜瓜果,夠全家吃一個禮拜,吃到想吐。

衣服也沒有超過兩百塊錢的,這導致她長大之後的虛榮,被名牌牽著鼻子走。

母親從廚房出來,手上端了盤酸辣土豆絲,母親把菜盤重重地擱在大理石餐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石器相擊之音。

母親剛想說話,卻被父親打斷,父親回頭瞪了母親一眼,喝道:“你少說一句吧,要說虧欠,我們做父母的,確實對以琳有所虧欠。”

母親眼角含著淚花,抑製不住心裏的委屈,大聲喊道:“你對她有所虧欠,你對我就沒虧欠了?這麼多年,我辛辛苦苦,既要上班還要帶孩子,我買的衣服有超過一百的嗎?像今天,還不是我在做菜,最後才上桌?你們可有說過我一句好?”

小姑姑洗完手從廚房走出來,勸道:“嫂子,你別這麼說,這些年你照顧爸爸盡心盡力,我們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怪隻能怪我們做女人的命苦,隻能怪我們生在窮人家,說到底還是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