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琳說道:“是啊,漢樂府的詩歌,就有這般勸世意味,可見年代雖變了,但智慧一直不變。”馮麗豔說道:“你不是學文學的嗎?以前你的語文成績那麼好,難道沒想過當小說家?”
以琳說道:“怎麼會沒想過,隻是這麼些年,也都浪費在了不必要的人事物上,反而沒有去做自己真正喜愛的事情。讀大學的時候我就有靈感,但那時怕自己閱曆太淺,寫的東西沒深度;現在呢,又嫌棄自己太老,寫的東西太深沉,年輕人不愛看。”
馮麗豔說道:“別想這麼多,我能寫,你也能寫,你在殯儀館工作,為什麼不寫部與殯儀館相關的小說呢?以你的感知力,以你的文筆,還有新穎的題材,你會火的。”以琳認真地思考了這個提議,馮麗豔接著說道:“不要等到像我這樣,才想起自己浪費了一生,在完全無關緊要的事上。”
以琳笑道:“還記得我們小學的時候很要好,經常一起騎自行車回家,還說以後要是找不到男人就一起過的話,現在這話倒是快實現了。”馮麗豔說道:“你不要岔開話題,我說真的,你有才華,為什麼要埋沒它呢?你知道嗎?我有一個荒誕的想法,就是一個人,如果沒有好好運用自己的天賦,所以才被懲罰。如果你善用自己的寫作天賦,也許早成大神了。”
以琳說道:“初中的時候,我是那麼確定自己以後要學文科,可是沒能去自己喜歡的高中。我覺得自己魂都掉了,失魂落魄,什麼理想願望都沒有了。就像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人剝奪了,從此之後的人生就再也沒有順過,服從父親的命令,直到慢慢失去自我。”
馮麗豔說道:“再怎麼說,你也比我強上許多,至少你現在敢反抗家裏了,還有份好工作,能自己養活自己。人有了錢就有底氣,什麼都不用怕,哪像我,身子也熬壞了。我寫作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沒那個體力去幹別的活了,我勸你寫作,是因為你有那個天賦。”
以琳沉默著,沒有回答馮麗豔的話。馮麗豔繼續說道:“薑小柏這男孩子不錯,陽光開朗,你們好好談個戀愛吧,結婚生子,也算這輩子沒白活一場。”
以琳聽著馮麗豔的話,心中傷悲,說道:“我不生孩子,我怕自己忍不住會虐待他,就像我父母那樣,剝奪他的意誌,打他罵他,讓他聽自己的話。算了,不說了,我們走吧,大春天的,不適合談這麼沉重的話題,在春天,我們應該走進果園裏。”
三人沿著原路下山,山下那片油菜花田越來越近,以琳覺得自己的內心似乎開闊了點,慢慢地裂開了條細縫,有微弱的光照進來了。到了山下,薑小柏負責開車,兩個喝得有點茫的女人坐在後座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瞌睡,小黃狗阿義窩在以琳的懷裏舒服地打著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