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打散了初春所有的溫柔好夢。
謝夏藍坐在N市的肯德基裏,手裏握著一杯香柚蜂蜜茶,看著雨水在玻璃上漸漸凝聚,然後滑落,留下一條清晰的痕跡。
第一次遇見塗凱俊,便是在這一天,一切都在厚厚的水霧中沒有預兆的開始。
謝夏藍和塗凱俊的故事,如同這春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肯德基裏坐滿了人,都是在躲雨。年輕的小資會點上一杯熱飲,玩著手機等雨停;年紀大一點的,隻占著座,不點任何東西,三三兩兩的扯著家常;還有幾個乞丐,縮著脖子坐在店門外。
“你好,這裏有人坐嗎?”
謝夏藍沒有吱聲,繼續看著窗外。
“這裏沒人的話,我坐啦!”
謝夏藍轉過頭,看著麵前這個衣服濕了一半的男子。
手裏拿著份濕透的報紙,估計剛剛在雨裏走是把報紙頂頭上了。
塗凱俊見謝夏藍不說話,就坐了下來,把手裏的濕報紙整齊的折疊起來,放進包裏。
謝夏藍安靜地看著對麵的這個男子的動作。
不說話。
她累了,累的不想說一句話。周末在保險公司兼職做話務員,打了一天的電話,說了一天的話。下了班,她再也說不動話了。
“你還是學生吧?”
塗凱俊看了看謝夏藍旁邊的書包。
“嗯。”謝夏藍用鼻音發出一個聲音。
“你是哪個學校的?也是在這裏躲雨的吧?”
“嗯。”
“周末一個人出來逛街?”
“嗯。”盡管不是,但是謝夏藍認為這個回答最好,最簡單,最不需要有附加的解釋。
“嗬嗬,你隻會‘嗯’啊!”塗凱俊被眼前的這個不愛講話的女孩逗笑了。
塗凱俊明朗的微笑,讓謝夏藍一天都不怎麼好的心情瞬間開豁了。要知道做一個話務員,會被要求一直打電話,然後被不是顧客的顧客抱怨一番或是小罵幾句。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切切實實的找罵!
每次來上班謝夏藍都會心情不好,然後心情更加不好的下班,再加上今天又是她無比討厭的雨天,心情真是差到了極點。
謝夏藍眼神悠悠地看著窗外,她在想,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工作。
塗凱俊自找沒趣地撞上來,幾次的碰壁還傻乎乎地憨笑著。讓謝夏藍一天都不怎麼平衡的心理似乎終於出了氣平衡了。
“嗬嗬。”
謝夏藍笑出了聲,不經意地看著塗凱俊,濃濃的眉毛,如雄山壯脊;細長的眼睛,如溪澗明月;薄薄的嘴唇如溫玉一般。
他有青春的朝氣,也有成熟的韻味。
記不清是怎麼留的號碼,是怎麼一點一滴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交集了。
隻記得那天回去,謝夏藍原本差到極點的心情好了許多許多。
接下來的周末,又是一個雨天。
謝夏藍剛剛辭掉了保險的工作,這個周末就一直窩在圖書館,午飯也沒有去吃。看看書,寫寫作業,累了就爬在桌子上,看雨水滴落。
米色的窗簾,高高的垂瀉下來,明晃晃的燈光,把它照的無比剔透。
平靜而簡單的世界。有種飛舞的輕盈,靠岸的溫馨。
謝夏藍爬在桌上發呆發地將要睡著之際,突然被手機的震動驚醒。
一條短信。謝夏藍有點奇怪,因為她的手機很少有人打或發短信,讓她一度覺得,手機對於她來說,和手表沒有什麼區別。
“很不幸,這個周末,又是雨天。”
謝夏藍盯著末尾的署名:塗凱俊。
是他?
“嗯。”
謝夏藍本能的又是一個字,回了過去。然後想想,有加了一句廢話。
“我不喜歡下雨天。”
幾秒後,手機再次震動。
“我知道,上次你說的,不過,老人言春雨貴如油!”
謝夏藍笑笑,“你就是那個老人吧?嗬嗬……”
“吃飯了嗎?”
“沒。”
“正好我也沒事,一起吃飯吧?”
謝夏藍此刻,已經完全清醒了,“吃飯?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嗯……我想點學校吃不到的東西。”
“韓國料理?”
“好啊。”
“我在鳳台路等你。”
“哦,幾點?”
“六點半吧。”
“好的。”
謝夏藍回宿舍,換過衣服後,就坐上了去鳳台路的地鐵。四十分鍾後,站在了塗凱俊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