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生死相隨(3 / 3)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從未想過那個總是一身清貴優雅的他,會坦白至此,素白單衣的少年眼角莫名地有些濕潤,隨即啟唇道,“你走之前,問過我想要怎樣的生活,可還記得?”

身後之人的氣息一亂,似是訝異於她的不再逃避,“自是記得……”

所有的搖擺和逃避再也不見,心頭餘留下,僅是對身後之人滿滿的眷戀,言擎拂開搭在腰際的手,卻在下一刻轉身投入他的懷抱,悶悶道,“那麼我的答案是,無論生或死,隻要有你在旁,便無足輕重。”

緊擁著懷中之人,言惟墨此刻當真是恨不能直接將他揉入骨血之內,卻深知現下並非談情說愛的好時機,隻得收斂了情緒,撫了撫少年散亂的青絲道,“擎兒,莫要再胡思亂想了,既然你已是來到了這,我便不可能再放開你的手。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

說完,他便擁著言擎,來到了先前所出言製止的石像前道,“我被關在這裏月餘,這裏裏外外我皆是探了個遍,此處正是法陣的陣眼,但是卻不能徒手觸碰,否則定會陷入幻境之內。想必你進來之前,已是發現與最初看到的景象不同。”

“小心些為妙,我總覺得這裏不太對勁。”有些擔憂地執了他的衣袖,素白單衣的少年忽地說道。

“無妨,我之前已經演算過多回,隻要破了這陣眼,我們就可以出去了。”言惟墨搖了搖頭,安撫狀的拍了拍她的肩,方才從懷中掏出一個約莫小拇指般大小的玉瓶,擰開瓶塞倒在了琉璃燈座中央的燈芯之處。

淡淡的血腥之氣蔓延開,一滴刺目的鮮紅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從燈芯之處滑落,而那朵蓮花造型的石台卻是發出奇異的嘎吱聲,隨後轉動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間交換了個疑惑的神色,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猛地從石徑後飛撲而來。

言惟墨瞳孔一縮,抱緊了懷中之人立刻朝後掠去,待到看清了那道黑影後,卻是有些驚疑不定的道,“三弟?”

聞聲,素白單衣的少年立刻抬了眼看過去道,“小硯?”

果不其然,擋在二人身前的墨袍男子回過身,清冽的聲線多了絲以往不曾有過的焦慮道,“莫要多說,先隨我出去!”

似是為了配合他所言,隆隆的巨響,從石窟深處緩緩傳來。

石徑上是好一陣的震顫,無數巨大的石塊都開始紛紛落下,似乎根本無法承受著這般巨大的力量。

言惟墨神色一變,抱緊了懷中之人,對著墨袍男子點頭道,“你帶路!”

說罷,兩人立刻騰身躍起,體內的氣息運轉到極致,朝著原先石門的方向奔逐而去。

原本幽深的隧道,此刻看起來更像是會吞食人類的怪獸,不斷有著奇異的怒吼和崩塌聲傳來,但是身處於這人的懷中,卻又覺得這一切都不再可怕。素白單衣的少年緊緊地閉上了眼,隻覺得鼻間縈繞的熟悉氣味,如此令她感到安心……

其實甬道看上去長遠,在兩人輕功狂趕之下卻是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已然來到了最初的石柱之外。

言擎睜開了眼,抬手擋了擋刺目的陽光,有些疑惑地對著墨衣男子道,“小硯,你不是留了字條給我,說有事要辦?怎麼會出現在這陣裏?”

身著墨衣的清俊男子並未接話,而是淡淡地看了眼站在她身後的言惟墨,兩相對視之間,已是交換了百般的深義。

最終,言惟硯率先移開了視線,抿唇道,“隻是接到娘的消息,所以才會趕來此處,我還有事沒弄清楚,你們先去幫忙罷。”

語畢,一襲墨衣的清俊男子竟是直接轉了身,快步離去。

“欸?小硯!”被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言擎出聲喚道。

然而那一道瘦削的身影卻是再沒回頭,直至消失於前方,言惟墨則是不知在低頭想些什麼。

這時,幾道無比熟悉的呼喊聲傳來,“小情丫頭!”

“臭小子!”

“擎兒!”

待到看清來人之後,素白單衣的少年已是無暇顧及先前的插曲,兩眼泛紅的迎了上前,一人給了一拳道,“你們這兩個老不正經,騙了我多少眼淚!”

“擎兒,苦情路線不太適合你,真的!”

“你這個老不正經的!”

“……”

抬手用衣袖將眼眶處的濕潤感狠狠擦去,言擎咬牙道,“為什麼要在火海中玩那一手,統統老實交代清楚!”

言老爺撩起袖子就在她額際敲了下,“幾月不見,你倒愈發的沒大沒小了。”

到底還是言夫人心疼女兒,一手將素白單衣的少年擁進懷中,歎了口氣道,“事出突然,巫萌的人當時已經混入了泉城,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隻得假死一回。”

“那三弟怎麼會和你們在一起?”言擎悶聲道。

言夫人一怔,避重就輕地道,“惟硯?他不是去幫你忙了麼?”

素白單衣的少年環視一圈,哪裏還見得到那抹墨色的身影。

這廂離開的墨衣男子,待到再也聽不到身後之人的輕喚時,終究再也忍不住胸腔之中的窒息感,張口便是一道汙血噴了出來。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直至他雙腿發麻的跪坐在溪水中央後,方才閉了眼,素來清冷的麵色上此刻竟是彎起一道微翹的弧度。

他果然還是見不得那人有半點的傷心,這是言惟硯陷入黑暗之際最後的想法。

就在墨衣男子昏迷在水中之時,有一嬌俏少女從樹後踏草而出,偏過頭輕笑道,“唔,真是有意思,是打算頂替那人麼?當真是個傻瓜,中了族內的蠱毒竟然還妄自運氣。罷了,姑娘我今日心情好,就當做日行一善。不過,打今兒起,你以後可就是我的了……”

話說言府一幹人等解決了巫族剩下的事情之後,到處找言三少不見,誰知巫族村外聚頭時卻遇到了一個駕著馬車的粉衣少女,少女毫不羞澀的向嚴家二老提親,揚言言三少在她馬車裏,她有心要招贅他為婿,言老爹一聽氣的麵目抽搐不省人事,言媽媽卻鼓掌大笑丟了塊玉佩給粉衣少女,還笑說是言三少的嫁妝,於是乎,嚴家老少就神情各異的送別了彪悍少女。嚴老爺醒後,得知後悔無望,也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嚴家女王則玉手一揮決定不再回泉城了,還美名其曰反正燒都燒了,隻要一家人在一起,那麼是何住處便也沒那般重要了。

而與此同時,嫌不夠熱鬧而湊過來的還有另外三位,於是這種日子對於某些人來說,就變的沒有那麼順眼和舒暢了……

正值冬季的小院子裏站著一名少女,而庭院外遠遠的便傳來一道驚呼聲,“小情丫頭,快來快來,師伯我又新發明了一劑毒藥!”

聞聲,青絲半挽在肩後的少女頭也不回的繼續著手中的動作道,“師伯,你這次可要是真的新發明,別老拿些陳芝麻爛穀子來忽悠我才是。”

腳下生風的老道直奔進來,舉著手中的陶罐子嚷嚷道,“這回你可就冤枉我了,快快停下那些個雜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少女側過的麵容皎潔如月,一雙明眸靈動地眨了眨,終是停下了原本的動作,湊到老道這邊細細打量著。

不出幾息之間,她伸出指尖,猛地低呼一聲道,“天啊,這不是前段日子提到過的離魂麼?居然還真被你給倒騰出來了!”

這廂就輪到天風擺架子了,老道抽回了手中的陶罐子,得意洋洋道,“那也不瞧瞧我是誰,怎麼樣,小情丫頭感興趣了吧?”

“哎呀,我說師伯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原料是什麼吧!”少女一改先前的態度,急急忙忙地湊上前道。

微暖的陽光下,低垂的頸線白皙而溫婉,柔順的青絲伏在肩後,少女身著一襲水藍色的綢裙,精致的眉眼和緋紅的雙頰無時不刻的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力……

至少,站在兩人身後的青衫男子是這麼認為的,禁不住放慢了腳步走到少女的身後,附耳道,“小情,你在做什麼呢?”

隻可惜,沉浸在研究中的少女絲毫沒有察覺到那絲曖昧的氣息,而是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讓讓,讓讓,別擋著我和師伯!”

聞聲,站在對麵的老道很是猥瑣的衝著青衫男子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陶罐子道,“小情丫頭,你打算怎麼賄賂我呢?”

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後之人愈見低沉的麵色,水藍綢裙的少女連忙迎上前,撒嬌道,“我親愛的師伯,你就告訴我這一次吧!”

而天風老道則是撫了撫那把絡腮胡子,搖頭道,“這可不行,你上次不也這麼說的,必須得拿出些實際行動!”

“那我給你打酒去?”少女偏了偏頭,想了片刻道。

天風繼續搖著頭,拍了拍腰際的酒葫蘆,“嘿嘿,瞧見沒?這是老道我剛打好的上等女兒紅,丫頭你這次可沒那麼容易蒙混過關了!”

“那……”

實在是見不得少女被老道這般的欺負,青衫男子上前兩步,輕聲喚道,“擎兒,你聽我說……”

聞聲,少女有些吃驚地回過頭道,“欸?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快別靠過來,我手上先前沾了些毒物!”說罷,便又重新圍在老道身旁撒嬌。

“……”饒是鎮定如惟墨公子,此刻也不得不承認,胸腔中某束名為嫉妒的火焰正熊熊燃燒著。

就在三人心思各異之時,庭院外忽然傳來一道結結巴巴的詢問聲,“請問,言,言大夫在麼?”

找她的?水藍綢裙的少女略微一怔,隨即轉了身應道,“我在,是李大媽家的二牛吧?快進來先。”

被喚作二牛的壯實漢子黝黑的麵上飄了兩朵紅雲,他撓了撓頭道,“原來言大夫還記得俺啊?”

“當然,讓我看看,二牛今天又傷到哪了麼?”少女緋紅的唇瓣彎了彎,隨即很是認真的湊上前詢問道。

水藍的綢裙搖曳在地麵,麵前這個宛若天仙般的姑娘兩眼關切地看著他,靠近之時身上還有一股極為好聞的桃香,反應過來的二牛竟是傻愣愣地佇立在原地,鼻間猛地噴出兩道熱流。

此地名喚桃源村,乃是最初巫卿與顧清塵二人所住之地,村內世代和諧而安詳,言府及天風一幹人等則是就此定了居。

說到這,便不得不提一下眾人此時的身份,言府二老自是打算坐等幾個小輩來侍奉,而顧惟墨公子則是出任村中的教書先生一職,據說那一對同門師兄弟出外遊曆去了,所以天風老道一如既往的屬於無業遊民一族。

許是怕小情多想的緣故,兩人的姓氏並沒有交換過來,套用言夫人的一句話便是,反正改不改小情最終都會是言家人。

幾人之中,最為出名的卻是恢複了女兒身的言小情,那張本還是扮男裝之時就姿容無雙的臉蛋,來到這小山村內,竟是還屢屢被誤認為天仙下凡,一時之間惹得笑料不斷。

久而久之,漸漸熟悉後,桃源村的居民們發現這個仙女似的姑娘竟然還是名大夫,於是這下倒好,慕名而來的或者有病沒病的頓時有種要踏破言府門口,否則誓不罷休的架勢。

其實,昔日裏的泉城小霸王會搖身一變成妙手回春的女大夫,都還是拜某人所賜,那一連串的日後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重重地錘在了言小情的心底。再加上天風老道的三日特訓,她竟是真的對醫毒二門有了濃厚的興趣,自此拜入在老道的門下,潛心修習。

自此,得知這一切緣由後,我們風度翩翩的惟墨公子曾一度扼腕不已。

再說到這李二牛,自從某日見到言小情的真實麵容後,頓覺驚為天人,本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三天兩頭大小病不斷的上門求醫,真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現下,居然還對著那水藍綢裙的少女,鼻血直流三千尺,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惟墨公子心中的妒火再度被淋上了一桶菜油。

一把扯開某個還在傻笑的農家漢子,青衫男子將少女徑直地打橫抱起,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外走了出去,絲毫不管不顧身後天風的調侃。

“大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別鬧了,快放我下來,我還要回去給二牛看病呢!”言小情一頭霧水的道。

唔,看來這平靜的日子過久了,擎兒倒是越來越不怕他了。沒有理會少女的疑惑,顧惟墨的雙手仍是緊緊地箍在了她的腰際,腳下速度不減。

途中,一對出外的老夫妻相攜而過,“老伴,快看!那不是言大夫和顧先生麼?”

“嗬嗬,年輕真好,咱就不湊這份熱鬧了。”

“也對,不過我得回去告訴翠兒家那小侄女還有隔壁的小五哥,這可是頂配的一對,別老肖想著人家了。”

“……”

看的懷中之人半掩著頭,作鴕鳥狀的模樣,青衫男子不由得失笑,輕聲道,“擎兒可是身子不適了?”

“才沒有,我本來就是個大夫好不好!”悶悶的女音從前襟之處傳來。

顧惟墨了然的點了點頭,“哦,那就是害羞了?”

“……才沒有!”

驀地,那人止了步子,將水藍綢裙的少女從懷中輕輕放下,“已經到了。”

“欸?”看了眼四下無人的環境,言小情不免有些疑惑,隨即又想起自己先前的正事,扯了扯青衫男子的衣袖道,“可是,大哥我還沒有幫二牛治病呢?要不有什麼話等到弄完再說吧?”

話音剛落,氣氛更顯得僵硬,青衫男子眸中的墨色漸漸氤氳開來,挑了眉道,“那李二牛兩眼呆滯,六神無主,居然還在你給他診治之時噴鼻血,簡直就是個色胚,不必理會便是,回頭我讓小姿把他給趕出去。”

言小情隻得抬了首,怔怔道,“可是師伯說了對待病人要一視同仁,你怎麼可以趕他出去呢?”

即使是在這般窮鄉僻壤中,那人的指,仍然修長而溫潤,拂過水藍綢裙少女的麵,鼻息灼熱,“因為,我不想看見你圍著他轉的模樣,擎兒的眼中若是隻要看著我便足矣……”

似是而非的哀怨口吻,頓時讓言小情白皙的頰邊染上了幾許緋色,她有些無措的抿了抿唇道,“大哥,你瞎說些什麼呢!”

暖色的冬日之下,少女的一顰一笑皆是牽動著心底最柔軟的思弦,原本撫在臉頰邊的指尖終是忍不住下滑了個位置,來到那嬌嫩的唇瓣間輕微的磨蹭,低歎了聲,“擎兒,我已經等的太久,莫要再逃避了……”

果然是功力問題麼?自陣中那些被攤開的感情後,言小情又豈會不懂他的意思,但是被瞞了這麼久,算計了這麼久,不好好刁難他一番又怎能卸下心頭的火氣。

但是如今看的他眸中那些繾綣的愁緒,卻又是再也不忍心繼續下去,隻得扭了臉小聲道,“讓顧大才子從此埋沒在這山村鄉野中,豈非可惜了?”

顧惟墨本就從一開始之時,便緊緊捕捉著少女的每一種表情和語氣,此番再聽的不同於先前顧左盼右的問語,怎會不清楚她的鬆動,擺正了她的身子,緩緩道,“有擎兒在的地方,便是我所向往的地方。朝野再大,富貴榮華,也不抵你的一句溫言軟語。”

清悅如泉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撞入心扉,所有的心防都被卸下,水藍綢裙的少女睜開眼,唇邊泛起淺淺的弧度,偏過頭道,“顧惟墨,我們成親吧。”

顧惟墨,我們成親吧……惟墨,我們成親……

素來清貴疏離的男子,眸中劃過一道不可置信的光亮,再也克製不住心中噴薄而出的炙熱情感,他攔腰將少女抱起,一連轉了兩圈道,“擎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看著他少有的稚氣舉動,水藍綢裙的少女沒好氣地睨了一眼,“若是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反正近來求親的人多的很!”

“那我便鎖了門,現在就將你娶回去,完後天天都讓你下不了床!”顧惟墨噙笑道。

“真不害臊!”

然而就在此時,似是為了配合眼前這幅唯美而深情的畫麵,竟是不知從何處飄來了漫天的桃瓣,襯著少女身上獨有的香氣,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

不遠處,一身羅裙的言夫人則是不耐煩地拍了拍身下之人的肩,“老頭子,折騰好沒啊,閨女的幸福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而蹲身在地上不停地從布袋中拋灑著桃瓣的言老爺則是苦著一張臉,委委屈屈地道,“夫人,我這不是正在努力麼?”

“噓!廢話真多,讓你幹就快點幹,否則我也學小情,去招蜂引蝶一下!”看著抱怨的老伴,言夫人似笑非笑地威脅道。

而言老爺則是一如既往的兼備了懼內的屬性,扁了扁嘴道,“夫人,老爺我種田打鳥澆花修牆樣樣精通,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就許的你一人會這些不成?隔壁的劉大爺可是比你強多了!欸,快看那邊,這兩個小家夥終於抱一起了!總算是不辜負……”言夫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頗為感慨的指著不遠處緊緊相擁的兩道身影興奮道。

然而,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誰說我們言老爺妻管嚴數十年就不能反攻了?眼看著兩個小輩甜甜蜜蜜地膩在一起,而自己還得在這撒花瓣,不滿指數破表的某位老爺,終是直起了身子,貼上前道,“那麼,夫人是不是也該給我些獎勵呢?”

“獎勵?你想的……唔……死老頭子……”未盡的話語盡數被吞沒在唇中。

洞房花燭——

案幾上的紅燭發出劈啪的輕響,而坐在床榻邊一身喜服的新娘子,此刻卻是垮下了雙肩,懶懶地伏在扶手上。

然而,細細聽去,便可以聽到喜帕之下傳出的聲音,“一個饅頭、兩個饅頭、三個饅頭……顧惟墨真的好慢啊!餓死我了……”

與此同時,附耳在門前的三人偷偷交換了個眼色,輕聲交談著。

“娘,爹,你們總該讓我進去了罷?擎兒都等的不耐煩了……”清悅的男音中飽含著無奈。

一道女音響起,“臭小子,猴急些什麼,若不是我和你爹使出了渾身解數,你今晚肯定陣亡在酒桌上,哪還有站在這說話的份!”

“是是……”

良久,猶豫了半天的言老爹終是交代道,“記得要……溫柔些……”

養了十多年的小流氓女兒就這麼被自己的兒子吃幹抹淨,他老頭子實在是講不清這到底是怎樣一種詭異的心情……

“溫柔個什麼勁,現在的小丫頭都喜歡勇猛的重口味!”

“……”

最終,顧惟墨顧公子終是得以進入了自己的新房。

隻可惜,在看到坐在床榻邊的那人,哦不對,是他的娘子,那些所謂的理智冷靜,清貴疏離統統都拋到了腦後,直接三步並作兩步,將身著喜服的女子推倒在了床榻上。

“顧惟墨?”餓的昏頭的言小情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他無視了喜秤的作用,直接掀開了頭蓋,細細地凝視著身下之人道,“喊我夫君。”

“……”在折騰了一整天,完後又餓了將近兩個時辰以後,突然被自己的夫君掀了蓋頭,直接推倒在床榻上,還是以這種曖昧的姿勢,有誰能告訴她這是為哪般?

“快喊。”

然而,這個身處洞房花燭夜的新娘子,卻是極不識趣的想起一件事,脫口而出道,“惟硯呢?是不是今晚沒來?”

聞言,顧惟墨的麵色猛地一沉,隨即似笑非笑地道,“放心,有人會陪著他的。倒是你該擔心下自己的處境才是。”

“大哥,我餓了……”對視失敗的言小情,狗腿地堆起了笑容,試圖打動他道。

不待她說完,聽到這一句的某人,卻猶如猛獸出閘一般,竟是直接將她身上的喜袍給除了個幹幹淨淨,手法之利落,速度之快,導致這些一氣嗬成後,言小情仍是怔怔地並未反應過來。

“乖,雖然沒有聽到夫君很可惜,不過擎兒在這種時候喊著那個稱呼,卻是格外的有情趣,為兄會喂飽你的,小妖精……”

伴隨著話音剛落,那人略帶著涼意的薄唇傾身覆上,將她所有的嗚咽聲盡數吞進了喉內,滿足的溢出一聲喘息。

“……”噗,她是不是出現幻聽了,這個瞬間化身為野獸狀態的人,真的是那個風度翩翩,清貴優雅的顧惟墨麼?

事實證明,這的確是惟墨公子本尊,隻因下一句低歎,她便乖乖的丟盔棄甲,任憑這人所有的動作搖擺沉浮。

“擎兒,能這般擁你入懷,此生已再無遺憾……”

紅燭滴落,錦被翻滾,一屋的灼熱和春光悄悄流瀉了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