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攆沿途進城之後,街道之上的人群也愈發的密集,言擎掀簾探頭看了眼,方才對著車夫道,“勞煩在前麵的柳梢居停下即可。”
中年車夫配合的勒住了韁繩,黑馬發出一聲嘶聲,緊接著素白單衣的少年一躍而下,深吸了口氣看著眼前由五座三層高的樓台組成的柳梢居。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粗粗看來不過是兩句詩詞,幾人卻是瞬間聯想到了這家名揚各處的嶽城柳梢居,尤為重要的是,這柳梢居的雅間,均是由短短的言律組成,其中人約黃昏後這一句更是招牌性的豪華標誌。
打發走車夫後,曲項歌方才好奇道,“我們難道就這麼大喇喇地進去不成?”
“小貓若是怕了,現在打退堂鼓倒也不晚。”把玩著手中的久違的桃扇,言二少挑眉道。
白袍少年剛想發作,便察覺身側之人拽住了他的衣袖,一臉的期待之色,驀地又想起臨行前母親的叮囑,嘴角抽了抽,終是噤了聲。
“喲,這不是三公子麼?”
聞聲,言府兩兄弟均是蹙了蹙眉,回過身看去。
果然是熟人,隻見一道胖墩墩的翠色身影帶領著一大班壯漢走了過來,正是昨日在當鋪之中見過的姚老板。
“姚老板這是?”言惟硯掃了眼道。
拍了拍厚實的肚腩,姚老板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道,“原來二少也在,還有曲府的大公子,嘖嘖,真巧,我今兒個正好來這嶽城辦點事情。”
本就因昨日之事對這胖子並無好感的兩人略一頜首,也算是應聲。
姚老板倒也不在意他們的態度,對著站在一旁的言惟硯溫聲道,“不知可否借用三公子幾盞茶的時間?在下這裏有些生意……”
言擎蹙了蹙眉,隨即伸出攔在了身前,剛想開口回絕,便聽得身後那人道了聲好,她有些疑惑地轉過頭,“你昨夜不是說已經交代好了?”
“無妨,不過幾盞茶的時間,你們先在這稍等一會,我很快就回來。”看了眼姚老板身後的架勢,言惟硯深知不好推拒,隻得輕聲對著言擎囑咐道。
待到姚老板一行離去後,素白單衣的少年方才抿了抿唇,半掩在衣袖之下的雙手更是緊緊地握了起來。
就在這時,餘下的三人身後傳來一道詢問,“幾位可是言府的公子?”
言擎心下詫異,回身一看,一名圓臉的藍衣小童正眨巴著雙眼,好奇地盯著他,“有何事?”
“想必這位便是言公子,小的是柳梢居的跑堂,替雅間的貴客帶話的,幾位請這邊來。”說罷,不給幾人反應的機會,他便徑自地朝著修繕的富麗堂皇的樓內走去。
回過神,那跑堂竟是已行了數十步,言擎眯了眯眸,終是抬腳跟了上前,而曲項歌主仆二人看了他的動作自是也一同前去。
就在三人踏入柳梢居後,正上方的閣樓之上,巫夢傾身湊在月白色長衫的男子的耳邊,嬌笑道,“公子你看,魚兒入網了呢。”
看了眼少女麵上幸災樂禍的神情,男子淡淡道,“巫夢姑娘遍地撒網,有此結果並不難猜。”
巫夢撅了撅粉唇,“那公子可要記得配合奴家才是。”
正說著,屋外已是傳來了一陣響動。
“憑什麼他可以進去,我們就要在外麵候著?”小槿瞪著圓臉的藍衣小童嗆聲道。
小童也不多言,隻是抬手攔在了兩人身前道,“是裏麵貴客的吩咐,這兩位公子還請這邊來。”
“項歌,既然貴客有要求,我自己進去便是,委屈你們在外麵候著先。”言擎刻意地加重了貴客兩字道。
曲項歌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半響,終是退了一步道,“若是有事,便出聲,我和小槿定會破門而入。”
我說這位公子,你要不要這麼土匪……店員還候在一旁呢,你倒直接來了句破門而入,藍衣小童陰測測地掃了他一眼。= =
點了點頭,言擎伸手推開了那道精致的梨木雕花門。
濃厚的脂粉香迎麵撲來,輕薄而透光的輕紗垂墜在隔間之前,隱隱從屏風後傳來一陣陣笙歌笑談。
撩起輕紗,踏上了綿軟的長毛地毯,她尚未來得及感慨這雅間布置的奢華之時,已是被眼前的景象給僵在了原地。
正中央一席足可躺下數人的軟榻上,月白長衫的男子斂眉半倚,左右兩側各一名美嬌娘執著佳釀做喂酒之態,而最為刺目的便是他微微敞開的衣襟之上,那一雙纖細白皙的小手,和一抹桃紅色的布料。
回過神來,言二少就差沒直接咬碎一口銀牙。
言惟墨,數日未見,你竟是溫香暖玉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