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 你來繼任(1 / 2)

看見青影獨自回來,神情落寞淒傷,鳳軍中所有見到她的人既詫異又擔心。大家都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就連孤竹和冷泉都不敢開口去問。

青影默默地走回中軍帥帳,在椅子上坐下來。

有人奉茶,她不接。有人奏事,她不理。她隻呆呆地望著門口的方向,忽然之間,兩行淚水潸然滑落。

孤竹和冷泉互相對視了一眼,孤竹便開口道:“女王,梟王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青影默然地望了他一眼,輕輕搖頭,沒有回答。

孤竹再次和冷泉對視。兩個人都知道,這是青影不願麵對和提及的問題,但不麵對又有什麼辦法呢?

就像傷口,越怕疼,不去清洗它,它越會潰爛,最後會讓人痛苦不已,甚至失掉性命。

孤竹輕咳一聲,又問道:“梟王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他受了重傷,生死……不明。”青影這次說話了,但卻模糊不清。

孤竹果然微微一愣,一時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她見到了嘯夜,那怎麼會說他“生死不明?”如果她沒有見到他,又怎麼知道他受了重傷?

這確實是青影故意這樣說的。就算他們和她的關係再近,她又怎麼能順利開口,說嘯夜是被她的父親天狼王救走了?何況,她心裏確實沒底,不知道被嘯夜究竟能不能順利醫治好那凶險的傷勢。

“那——戰神呢?”冷泉猜到青影應該是不想把嘯夜的事情說得太清楚,於是轉移了話題。

“死了。他帶去攔截的兩三萬天軍也都死了。”青影淡淡地說。對她而言,誰生誰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愛人能不能活著再出現在她眼前。

孤竹和冷泉想問戰神是不是死在青影之手,但看著青影直直的眼神,最終也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青影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道:“兩位長老,傳令各軍:前進,直搗至善城!”

鳳軍進發了,整個軍隊仿佛受了青影情緒的感染,顯得很是沉重。當行至之前作戰的山坳時,大家停了下來。

塵煙飛舞,遍地狼藉。縱使初升的朝陽將溫暖的光芒灑在這片大地上,也無法讓這兒有一絲絲生機和喜悅。

殘血已經被泥土吞了進去,屍體上零零散散停著啄食的烏鴉和禿鷲。旗幟斜插,兵器淩亂,慘景令人不敢直視。

孤竹和冷泉在這片戰陣穿過,在被青影靈力毀壞的那片土地上站了下來。

孤竹道:“這兒不像是天生如此,似乎是被巨大的力量毀壞的。”

冷泉點頭同意。

走在他們身後的青影卻默然無聲。

“女王,這是戰神和梟王戰鬥的遺痕嗎?”冷泉問。

青影沒有做任何回答,兩眼虛視,眺望著東北方的天空。那裏,是天狼王出現的地方,也是嘯夜消失的地方。

冷泉歎息一聲。他已經知道是誰造成了這樣的毀壞,不過這不但沒有讓他感到欣慰,反而讓他覺得擔心。

青影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很輕:“這是我造成的。我殺了武威,卻沒能救回他!”

冷泉和孤竹沉默了。此刻,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安慰他們的女王。

“好了,給所有死難的將士收屍,就地埋葬——不分鳳軍、夜摩軍還是戰神軍,一律埋葬!”

雖然幹活的人很多,但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心裏都一樣沉重。這些被埋葬的人,就在昨天還是和他們一樣活生生的,但今天卻成了殘缺不全的屍體。

青影站在一座山坡上原來的山坳裏冒出了一個個小山包。那都是墳墓,令人壓抑的墳墓。

她想起空山長老說過的話:“兵者,凶也。王,能不動兵就不要動啊!”

因為這句話,她一直隱隱地反對戰爭。即使被迫舉起反旗之後,她也盡量減少死亡。但如今,在她麵前卻矗立著這麼多高高的墳墓,這讓她心情更是沉重。

“王,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孤竹走到她身邊,低聲慢慢地提醒。

如今的青影,不像之前那樣了,眼睛裏的光芒變得深沉抑鬱,令任何人都不敢和她多說一句話。

“嗯!”青影答應一聲,便大步走下山崗。

——

羽靈宮裏,羽姬蹙眉而思,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她眉尖微顫,猛然轉身向一座不常用的館舍走去。

館舍裏,有張古舊的木床,懸著半舊的帳子。床上躺著一個氣息微弱的人,雖蓋著被子,但還能看出他身材高大,身強體壯。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在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