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點點頭,凝視著青影,斷斷續續說道:“王,您終於回來了。老臣生命將盡,不能再為您盡心竭力,王您要自己多多保重啊!老臣已看出您如今正有一大危難,但危難當前,首要是沉住氣,不要焦躁。時機到了,難處自當過去。梟王對您誠心可鑒,是個可以信賴托付之人,您大可安心!”
他說了這些話,早已是氣喘籲籲。青影忙含淚勸道:“長老,您別說話了,養養神。醫官說……”
空山擺擺手道:“您不必騙我,我自己的傷我自己知道。他一擊即中,差點傷到我的靈核。”
青影目光一閃:“傷你的人什麼樣子?”
“他……他……”空山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上身忽然僵直,目光也變得渙散起來。青影馬上用手托住他,喚道:“長老,長老!你怎麼樣?”
空山費力地轉過眼睛,顫抖著努力說出最後的句子:“他……遮蓋地很嚴密,像是……戰……”
雖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但空山還是沒有說完那一句話。他呼吸更加急促,急促到已接不上氣,最後,兩眼一直,停止了呼吸。
“長老!長老!”青影徒勞地大聲喊著,但空山已經毫無知覺了。
“長老……”青影聲音低了下去,最終歸為沉寂。但此刻,空山的話卻像一個魔咒般在他腦海裏盤旋不散:“像是……戰……”
“戰……”
“戰什麼?戰什麼?戰神!戰神!”青影呼吸也急促起來。
雖然空山沒有說完,但他想說的一定是這個男人!戰神,戰神武威!
他親自上陣,偷襲鳳軍,殺了空山!他可以踏平鳳軍,但他沒有,他隻是想告訴青影,他們已經是徹底的仇敵,他會毫不留情地攻擊她,直到他將整個鳳軍毀滅!
青影的腦海裏想象著戰神的樣子——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特別是那張臉,大約除了眼睛之外,沒有一個地方露出來。他揮舞著風雷殳——也許是別的什麼兵器,因為他不想被別人認出來——在鳳軍營裏大力衝殺,將他們當做仇敵一樣,毫不留情。
“好無情啊!”青影眼中冒出了怒火。
“他是不是也覺得無顏以對?”青影眼中的怒火愈燃愈烈。
她又產生了那天的感覺,靈力在體內混亂地湧動。隻不過這一次,那靈力像是在燃燒一般,巨大的燒灼感讓她痛苦異常,身體像是要被焚毀一樣。
“女王!”孤竹見她異樣,擔心地叫她。青影卻渾然不覺,呼吸越來越急促,臉也越來越紅。
孤竹一麵為空山痛心,一麵為青影擔心,可又一時想不出好法子。忽然,帳門大開,嘯夜領著幾個夜摩國士兵,押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一見這情景便愣住了,叫孤竹道:“孤竹長老,這是怎麼了?”
孤竹一見嘯夜,倒像見了救命之人一樣,道:“空山長老怕是被戰神所殺。王大約猜出這一點,憤怒異常,該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嘯夜想起青影曾對自己說過的那次經曆,也擔心起來。
“她怕是靈力太混亂,又找不到途徑發散出來,所以才這樣!”他走到青影身邊,強行將她從空山身邊拖開。
“恐怕這樣會讓她受到刺激,迫使她將靈力發泄出來吧!”嘯夜忖度著說道。
果然,被強行拖開的青影猛然回頭,一雙眼睛裏冒著火一樣的光焰,凶灼灼望著嘯夜,陡然一掌擊出。掌中靈氣如強風呼嘯,摧枯拉朽般襲向嘯夜。
饒是嘯夜有所準備飛快逃脫,那靈氣的邊際還是蹭到了他的手臂。他衣袖被割得粉碎,肌膚也被劃傷,鮮血淋漓。
有一個毫不知情的夜摩士兵正好站在靈氣正前方,根本沒有機會躲開,當場便被擊中,化成飛灰。就連站在一邊的孤竹和其他幾個士兵,也都受到了不同的傷害。
靈氣的風暴終於暫時停歇。嘯夜看著青影的狀態,也鬆了一口氣。
經過剛才那一點點的發泄,青影已經不像最初那樣,處於危險的邊緣。她神智也恢複了一些,木然轉轉眼珠,看看周圍緊張兮兮的幾人,還有被她毀壞的帳篷,訥訥問道:“這是怎麼了?”然後,她的目光直接釘在了嘯夜的左臂上,驚問道:“你怎麼受傷了,難道也遇見了戰神?”
嘯夜和孤竹對視了一眼,苦笑道:“沒有。我沒事,隻是皮肉傷。你沒事了就好。”
“我?”青影稍稍想了想,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剛才,又不受控製了……”她低聲說道,情緒很是低落。
嘯夜走過去給她掠掠有些淩亂的鬢發,道:“沒事。你沒事就好。對了,我給你帶來一個人,你還是好好審審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