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中提著一盞極薄的雲母燈,很是貴重;身上的衣服卻是殘破,頭發也披散著,似乎很久沒有打理過。若非行走像人,手中還有那盞燈,說他是個荒林野怪一點也不足為奇。
見到露宿的嘯夜和青影,那人怔了怔,把燈抬高向他們臉上照去。因為仰起了臉,嘯夜也看見了他的樣貌。他忽然驚呼道:“怎麼是你?你不是已經......”
青影也看清了他的容貌,霍地從地上站起,指著他道:“你,你不是已經......修武先生,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和嘯夜兩個誰也不敢相信,竟然會在這裏見到本已死去的修武!
修武卻不覺得怎麼奇怪。雖然和他們偶遇看似並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內,但他依舊顯得淡定從容。他淡淡一笑道:“是我。我沒死,躲起來了。”
“可是你......蜥目明明帶了你的頭......”想到那天那顆腐爛的頭顱,青影還是忍不住一陣反胃。
“我做了點小動作,沒想到連你也瞞過了。那是別人的頭,我做的障眼法。”修武淡然說著,仿佛說的是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一般。
嘯夜目光閃爍,道:“是不是我當時真的應該殺了你才對?”
修武嗬嗬一笑,道:“我忘了,應該先向你道歉才是。讓你替我背了那麼久的黑鍋。”
如果注意力不是完全被修武吸引走,青影應該看見,此刻嘯夜臉上怒氣漸熾。
“鳳王一直以為是你殺了我,但其實這裏還有隱情。”修武雖然注意到了,但卻不以為意。
青影想起那天自己問嘯夜為什麼殺修武時,嘯夜臉上露出的怪怪的表情,還有他說的話:“修武不是我殺的。”
修武喟歎一聲道:“兩位能不能讓我坐下,我來把其中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青影嘴唇一動,想說“行”,但嘯夜卻搶先說道:“不能。”說著,一道青黑色的光氣纏繞在他手臂上。沒有任何征兆地,他向修武發動了攻擊。
修武瞳孔一緊,連忙往地上一滾,堪堪避開了攻擊。饒是如此,他左上臂的衣服還是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皮肉也裂開了。
如果不是自己逃得快,恐怕心髒就要被轟碎了。
青影見狀急忙道:“嘯夜,你這是做什麼?原來沒殺他,為何現在要下殺手!”
嘯夜迅速地望了青影一眼,道:“稍微想想就明白,他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藏著,所以才借我的手演一出假死的戲。這秘密若不被人知道還好,若被人發現了,不知道要牽連到誰。這樣的話,還不如讓他死了!”說著,他再度攻向修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一番話讓青影好似五雷轟頂。秘密!自己就是一個有秘密的人,身上的秘密也會牽連到很多人。嘯夜對修武如此,那對自己是不是也會這樣?
她隻顧想著,心亂如麻,根本沒有注意嘯夜和修武的打鬥。兩人戰了十幾回合,忽然,修武避到了嘯夜攻擊的一個死角,衝嘯夜喊道:“等等,你看鳳王的樣子!”
嘯夜一愣,轉身去看,正看見青影呆呆怔怔地站在一邊,滿臉心事。
“青影,你怎麼了?”顧不上修武,嘯夜直奔向青影,擔心地問。
青影沒說話,修武卻開口了:“我告訴你怎麼了。她遇見她父親了!”
“她父親?天狼王?”嘯夜失口叫道。
這一聲“天狼王”讓青影身子猛地一顫:“你說什麼?天狼王?……你,你知道?!”
嘯夜頓了一下,遲疑道:“是。我——我知道。”
“可你沒有告訴我!”青影怒道。
嘯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盯著青影微微顫抖的身體,怔了一會兒反唇相譏道:“你也沒有告訴我你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