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虓想了想,道:“神族和魔族存放東西是不一樣的。”
流朱眼睛一亮,問:“你想起什麼來了?”
蒼虓道:“我想她應該是將玉佩按照神族存東西的方式,藏到靈氣中了。”
聽了蒼虓對神族存物的解釋,流朱點了點頭,道:“的確有可能。可她現在已經死了,滄溟龍佩是不是也會消失?畢竟它化作靈氣的一部分,也很有可能被魔靈吸收掉。”
蒼虓搖搖頭道:“不會。因為它雖然被靈化,但畢竟和靈氣有區別。一旦擁有者死去,它還可以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的。”
流朱連忙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一起去萬魔窟找找,說不定會在那裏找到呢!”
蒼虓眼中閃過一絲詭異,口中卻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陪您走一趟。”
萬魔窟的樣子,卻把匆匆趕來的流朱嚇了一條。
她所記得的萬魔窟,是陰慘可怖的,即使炎夏正午,陽氣最盛的時候,這裏也是陰風慘慘,嚎叫聲不斷,不時會有可怖的鬼臉浮現出來。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它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洞窟,不,比普通洞窟還要幹燥溫暖些,走進去竟有種隱隱的安適感。
“這,這裏的魔氣都去哪兒了?”流朱的疑問脫口而出。
蒼虓也覺得奇怪。青影能活下來他不奇怪,隻要她拚盡全力,能苟延殘喘討得殘生,並不足為奇。可是能活著出來還能將這個魔窟清掃得一幹二淨,他就覺得大大驚訝了。這個青影,看上去弱不禁風,既不淩厲也不難纏,怎麼會有這種本事?
流朱卻顧不上想太多,她隻是在地上拚命地找。
“沒有……”最後,她頹然歎息道。
忽然,她猛醒過來:“她沒死,她逃出去了!”
“你說什麼?”蒼虓佯裝不解,問道。
流朱咬牙切齒,慢慢重複道:“她沒死,她逃出去了!”
一陣驚恐從她心底油然而起。她紅著雙眼盯著蒼虓道:“你說,她能逃到哪裏去?她會不會和朱雀王還有嘯夜在一起?”
蒼虓淡淡道:“她活不活著重要嗎?您不是已經說了,她是鳳王了嗎?”
流朱猛一陣搖頭,低聲喃喃道:“不是的,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她真像你說的那樣,帶了滄溟龍佩走,那就沒有人能證明她是假的……那麼我……”
蒼虓已經明白了:如果那樣,那流朱就是十足的篡權者,是罪不可恕而且沒人同情的罪犯了!
他冷冷瞟了她一眼,看著她一副張皇失措的樣子,心中覺得她又可憐又可悲。
如果僅僅是要給妹妹報仇,或許蒼虓還不這麼厭惡她,可為什麼偏偏要篡權呢?
他決定將玉佩還給青影,讓她出麵,將這個跳梁小醜昭示於大家麵前。
夜裏,他真的去還玉佩了,並且說明了他的計劃:“等她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的時候,王妃便持這塊玉佩走出來,說明自己不是假冒的,更不是弑王者。然後再將王請出來,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這樣如何?”
他滿懷期待地望著嘯夜和青影,並且在嘯夜的眼中看到了讚同之意。
但青影卻遲遲沒有表態。她在房間裏踱著步,望著流碧用了很久的桌椅、宮燈、帷幕和其它物件,幽幽說道:“我不同意。”
“為什麼?”蒼虓失口問道,滿是驚訝。多好的主意呢!
青影轉過身,目如深潭,望著蒼虓道:“我不想再冒用她的身份,不管是什麼原因。”
蒼虓道:“可是靜妃娘娘的死,和您並無關係!”
“怎麼沒有?如果我沒有被俘,戰神沒有探查,沒有將她認成是我的話,她怎麼能死呢?你知不知道,每每用她的身份出現,我都非常痛苦。所以這次,我不能再冒用她的名義……她已經去世了,我不能再利用她,這是對死者的不敬!何況,永遠冒用一個人的身份,你覺得很舒服嗎?我不想永遠偷生!我要謝謝流朱給我一次正名的機會。那塊玉佩,如果實在沒必要使用的話,就作為陪葬,葬在流碧身邊好了。”
話一說完,不僅蒼虓默然,而且嘯夜黯然。屋子裏一片寂靜,隻有燈焰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一個人的生命意義究竟如何?是不是隻要能活下去就可以不顧一切,可以厚著臉皮踐踏別人的生命,或者可以扔掉靈魂享受活著的感覺?
蒼虓尷尬地一笑,心裏卻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同樣都是女人,一個已經有了安穩和富足,另一個卻要背負關於身份帶來的非議和危險。可為什麼一個依舊野心勃勃,冷酷無情,另一個卻選擇勇敢而坦然地麵對現實呢?
嘯夜歎息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那樣,你會背負很多很沉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