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發出“吱——吱——”的驚叫,一雙小眼睛害怕地亂轉著,流露出恐懼的目光。漸漸地,它的聲音弱了下去。
青影回過神來,慢慢鬆開手。她托起小鳥,認真地望著被她捏得虛弱的小東西,眼中滴下淚來。她喃喃地對小鳥說道:“你有什麼錯?隻是我自己不好……”
手一鬆,小鳥掉落在窗台上。小東西掙紮掙紮,居然又撲撲翅子飛走了。
看著自由自在的小鳥,青影失聲痛哭。因為她知道,不管由於誰的原因,流碧的生命逝去了,再也無法自由飛翔。
其實剛才嘯夜簡述經過的時候,她已經相信了他的話,相信流碧就是武威誤殺的。她表現得如此強硬,不是針對嘯夜,而是針對她自己,她心裏那個已經絕望無力、悲慟欲絕的自己。她不想讓自己相信那是真的——如果自己出現在嘯夜身旁,不管什麼原因,武威都會殺了她,毫不留情!
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那麼絕情,甚至連一句“為什麼”都不問。所以她更悲傷。相處了那麼久,即使是陪在自己身邊的一隻鳥,一條犬,要下手殺掉它的時候,也會感到一絲猶豫吧?可武威為什麼毫不猶豫?
……
離開天音閣的嘯夜,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他隻覺得窩火得厲害,看見什麼都不順眼。
一株枝葉婆娑的龍影樹橫斜著枝杈擋在他經過的路上,掃了他的臉一下。嘯夜火了,順手一掌將它劈倒。這株已經活了數百年的大樹被他震了個粉碎,而嘯夜卻還生氣。
“到底要我怎麼做才好!該死!”他在心底吼了一聲。“我為什麼非要愛上她不可!一而再地救她的命,最後就是這樣的結果!”他一轉眼看見路邊湖畔的一塊嶙峋怪石,抬起掌來,就要擊上去,以泄心中憤怒。
忽然,那個曾教他使用破天石、告訴他修靈族真貌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你別為她發這麼大火。若要生氣,盡管衝我就好!”
“你?你是誰?”嘯夜忍不住了,環顧著四周大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縮頭縮腦!你在哪兒!”
“別說得這麼難聽!”那個聲音不緊不慢地說,“你要想見我,恐怕還要一陣子。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以及這一切的根由。”
嘯夜聽他說著話,辨別著聲音來的方向。這次和之前不同,這個聲音不是出現在他腦海裏,而是出現在他身體以外。可奇怪的是,不管他如何努力辨別,都聽不出這聲音是從哪一個方向傳出來的。它似乎從四麵八方、各個角落向他襲來,卻又毫無威壓感。
“你別白費勁了,嘯夜。我在任何一個地方。這個魔界,幾乎就是我的血肉,就是我的軀體和靈魂。你現在能猜出我是誰了嗎?”那個聲音響亮而清晰地說。
“魔界是你的血肉和靈魂?你真的是——嗬,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故弄玄虛,招搖撞騙?”嘯夜開始很吃驚,忽然又懷疑起來。
那個聲音似乎不以為然:“你自己遇事都是這樣不敢確定,又何必生別人的氣?我就是他,那個你不敢說出來的名字。我就是——”
“天狼王?”這次沒等那聲音自己說出名字,嘯夜就叫了出來。“你真的是魔界的建立者,第一個墮天——天狼王?”
四麵八方都傳來他的笑聲,沉穩中不無得意。“不錯,我就是。這個魔界就是我的血肉和靈魂化成的,所以哪裏都是我,不過,你隻是看不見我的本尊罷了。你也不用擔心,在這裏,我已經設下了隻有我們兩人的結界,所以不管你我說什麼,都不會有任何人聽到;不管你做什麼,也不會有任何人看到。”
嘯夜點點頭:“我知道你。在天界的時候就知道你。你是第三代天帝的兄弟,因為不滿於兄長的統治,發動了叛亂。後來叛亂失敗,就被打入下界,從而建立了魔界。不過我很奇怪,為什麼在天界還能聽到你的一些事情,可到了魔界,反而聽不見任何人說起你了?”
天狼王輕輕笑了一聲,倨傲地說:“你對我有點了解啊!不過你做的事,就是我的翻版了,我再重複,也沒什麼意思。況且,當年我創立魔界的時候,經曆的艱苦怕不是你能想象的。現在你在我的心血上再發展自己的力量,對我來說,似乎也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嘯夜心中一驚,忙說道:“不,天狼王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您在魔界沉寂了那麼久呢,以至於大家幾乎都把您忘了。”
天狼王歎息道:“因為我本就不想讓人們還記得我存在。”
嘯夜道:“那您為何多次向我現聲?”
天狼王的歎息更重了:“因為我有事要求你。”
“有事求我?”嘯夜驚訝。
“沒錯。有事求你。而且為了讓你接受,我早就埋下了伏筆。”
嘯夜不解,靜聽他繼續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