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算把腦袋想破也猜不出嘯夜的身份,鳳王決定不想了。她側耳聽聽外麵的聲音,感覺衛兵已經不像剛才巡邏得那樣密集了。她決定親自去看看夜摩城的王城和防備,如果有可能,她還想親眼看看那個翼族的禁忌者,究竟是什麼樣子。
她披上夜行鬥篷,推開窗子向下望望,外麵沒有一個人。她縱身一躍跳出窗外,順著牆根躡步潛蹤,來到一處比較隱蔽的無人地方。在這兒,她先將鬥篷放到足夠大,然後在它下麵釋放出坐騎火麟鳳,瞬間一道火紅的光芒將鬥篷籠罩之處照得一片光明。等到火麟鳳完全被釋放出來,她馬上又做了個結印手型,將那光芒隱藏了起來,消得一絲不見。畢竟,若是在這裏不夠謹慎,露出不屬於這裏的絲毫光芒的話,那就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雖然鳳王並不認為自己不能解決這些麻煩,但這些麻煩會耽誤她的任務,這是她要盡力避免的。
結果和她努力所做到的一樣,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順利地跨上火麟鳳,無聲無息地升到了黑漆漆的天上。在半空中看黑夜籠罩下的夜摩城,鳳王覺得它在神秘中又平添了一層恐怖。隻是在這個時候,鳳王才發現這座城並非漆黑一片,也不是燈光閃閃,而是在角落裏,或在樹叢縫隙裏,隱約地透露出閃閃的熒光。那光點忽亮忽滅,遊移不定,大似荒野墳塋間的鬼火。它們還時不時一下子變得很亮,映出一個個黢黑的怪影,還伴隨著“嘓嘈”“嘓嘈”的喘息吞咽之聲。
鳳王這時候不想以自己的視力為傲了。鳳族的視力,在翼族所有各支族裏,是最好的。別的支族,比如鷹族和雕族,眼睛可以說纖毫必察,可晚上他們便看不清了。而另一些支族比如已經被逐出天界的梟族,則白天視力很一般,到晚上才非常好。隻有鳳族,不分日夜,什麼時候都看得一清二楚。但現在,鳳王卻寧可自己什麼也看不清才好。因為在這座被夜所統治的城市裏,那些眼睛亮閃閃的蜥目越來越多,它們不是來自外部,正是來自那些被打開的屋門——它們是這座城裏的居民!
所有住宅的大門都打開了,原先普通的居民現在都變成一個個妖魔,麵目猙獰地走出來,臉上無一不帶著凶惡的神情,眼睛裏無一不閃著凶殘的光芒。它們走到街上,彼此相見後便凶猛地搏鬥,陣陣低沉而巨大的嘶吼回蕩在暗黑的城市裏。不一會,一些妖魔就被打倒了,空氣裏立刻彌漫了濃濃的血腥味。然後,一片令人作嘔的喳喳聲在各處零零散散地響起來,那是勝利的一方吞食失敗者遺骸的聲音。
鳳王在高空中雖見不到完全的場景,但這大致上的場麵和隱約可以聽清的聲音,已讓她胃袋開始抽緊了。她不禁想象,如果自己沒有偷跑出來,如果自己還在客店的話,會是什麼樣子——要麼是和它們大打出手,要麼就是被這群家夥逼到絕路上。她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還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