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若即若離(1 / 1)

對於都敏來說,曾賢所有在薑曉雅看起來俗不可耐的過往以及現在,都不是她所惦念的事,真正讓她心係著的,是從他身上所找回的餘帆的氣息。隻要她能再從某處找到一丁點兒對傷疤有治愈效果的歸宿,那麼做任何事情似乎都是在所不惜的。就像是鴉片,讓人上癮並且欲罷不能。

陳都敏回過頭看了看曾賢,他在陽光裏的溫柔形象讓她感到舒心。

曾賢邁著穩健的步子,兩手輕搭在褲子口袋邊緣,微微眯著眼望著對麵也正看著她的女孩,

“你跟賀曉塵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跟你表白他會出來阻止?”

“我以前是新聞部的成員,他是信息中心的主任這你應該知道,我們就是因為這個認識的。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我現在已經退出部門了,現在也就偶爾碰麵會打個招呼,別的沒什麼。”

曾賢聽她的回答不拖泥帶水,便也不再追問。

“那你接受我的表白嗎?”

“我……”她盯著地麵的陽光,在思索,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個花花公子,見一個愛一個?”她把從別人那裏聽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內心似有若無地渴望他作出否定的態度。

“你也這麼覺得?”他沉默幾秒之後問道。

“我才認識你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會清楚。”她逃離他迎上的目光。

他微微笑了笑,不再出聲。

隔了一分鍾又重新開口,“其實我隻是一直憑著感覺談戀愛啊,感覺對了那就是了。可我的感覺好像一直就沒對過,”他把臉偏向她,“直到遇見了你。”

“鬼才信呢。”她掃了他一眼,輕聲嘀咕著沒讓他聽見。

“明明就是花心還找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她提高音量。

“既然你們都這麼想我呢,我也很無奈,與其去反駁,還不如直接漠視。不過我這人確實喜歡憑著感覺做事,世界本來就是這麼現實化、製度化的,再連談個戀愛都要思前顧後,那豈不是活得太累了。”

“人總是有那麼多的理由來證明自己的做法不是錯誤的,你也別這麼輕易就作出我是你感覺對了的人,感覺不一定靠譜,時間才是真正靠譜的東西。不過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活法,既然選擇了,就沒什麼好在意別人說閑話的了。”都敏微微揚了揚嘴角。

曾賢認真地聽她說完,點點頭表示認同,“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在同一個教室上通選課?”

都敏望著他搖頭,開學才沒多長時間,上通選課的次數也就那麼幾次,所以沒見到過他也沒什麼奇怪的。

“第一節通選課老師點名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當時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束白百合,清純、美好。”

“曾賢你是不是對每個人的印象都隻停留在見麵的第一眼?我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

“不是想象。”他反駁。

“人有時候是要憑著點感覺生活,但是如果完全憑著感覺那就像是活在童話裏,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她不想他對自己的印象一開始就被定義得那麼完美,起初越是感覺完美的情感,最後隻會被時間侵蝕到片甲不留。或許她是不願再相信所有的甜言蜜語,又或許她是想努力維持他們之間清淡如水的關係,她相信隻有這樣的關係才是最長久並且堅不可摧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讓麵前的這個人變成回憶裏那個人的替身,這是對他的不公平,更加隻會讓自己在傷痛的沼澤中越陷越深。

“我不是在給你下定義,我隻是,想跟你分享一下我第一次見你時的感覺。”

“我到了,”都敏立在宿舍樓前,“我先上去了。”

回憶隨著移動的步伐浮現,那些冷漠的、恐懼的、殘忍的時光。

它們一次次偃旗息鼓,但一經觸發就立刻卷土重來,不容你心存反抗。

也許總有一天,麵對那份情感,你會無動於衷,麵對曾經的傷害與痛楚,你會死一般的鎮定。

但現在的自己不得不麵對現實的悲哀,不得不去試著理解自己被傷到心灰意冷的幼稚可笑。

都敏躺在冰冷的床上,不可抑製地想起餘帆甩向自己的冰冷麵孔,在紛揚如塵埃的回憶中,她顫抖著翻出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即使沒有備注她也清楚地知道號碼的主人,她再也不會撥通,因為它早已成了空號,就像已經死亡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