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著腦袋,心裏覺得難道自己真是陳楚麼?如果說人記性差,那麼這動物比人敏感的多,尤其這啞巴牲畜,他們無言,卻極為敏感重情義。
這時,驢忽然叫了起來,而且前蹄用力跺著地麵。
陳林沒回頭,從一塊汙跡斑斑的碎玻璃茬子看到後麵遠處有一個影子在偷窺。
那人相貌妖嬈,性感的不可方物,此時,一雙眼目卻透出警醒的神色,正是莫九。
“這個女人……”陳林眼睛微眯,而此時這頭驢還在前蹄不停的劃著地麵,驢頭在掙,像是要訴說什麼。
陳林輕輕拍了拍驢頭,不經意的用玉扳指貼住驢的身體,這頭驢像是感受到了玉扳指的冷氣,慢慢的冷靜和平靜下來。
陳林再看那碎玻璃,裏麵已經消失了剛才莫九的模樣。
“這個女人……莫非和陳楚失憶和失蹤有關聯?”陳林心裏暗忖。
又拍了拍驢頭,這才走進低矮的土房之中。
這土房給人第一個感覺便是低矮潮濕,外麵陽光明媚,裏麵確實黑了咕咚的,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注意都可能崴了腳脖子。
推開東屋的門,陳德江在裏麵股弄著14英寸的黑白電視機。
這電視早就該扔的貨了。
牌子是日本東芝的,多少年的老古董了,運到日本可能都能進他們的博物館了。
此時電視上全是雪花,看不清人,能聽到烏拉烏拉的雜音。
陳德江自己製作了一個七扭八歪的電視天線,拿手一碰就出人,不碰就不行。
“驢,你回來了?”陳德江撇了撇嘴。
“啊?哈。”陳林幹笑一聲:“電視換一個得了。”
“換?能對付看就看,換他幹啥?再說這電視跟咱多少年了?你說換就扔了?那不是喪良心麼?”
陳德江說著,用一根鐵絲係住天線,然後拿手牽著退到炕頭看了起來。
這樣電視還真清晰了不少。
“對了,這次你啥時候走啊?”老爹又問了一句。
“額,明天走。”
“啊。”陳德江應了一聲,又去鼓弄電視去了,半晌歎了口氣:“唉,這電視年頭久了,全是雪花了,不‘真珠’了。對了,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那個……前幾天你同學王偉來找我,他好像不念書了,想找份工作幹,你現在不混的還可以麼,幫他安排個工作,廠子裏的輕巧一點的職位就行,也多給人開點錢,你現在也不太差錢了。”
“王偉?”陳林愣了愣。
陳德江又道:“你怎麼什麼都忘了?王偉是你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也算是同學吧,不過你高中帶念不念的,王偉以前還總欺負你,不過這小子現在改好了,畢竟你們是從小玩到大的,能有幾個這樣的人呢,幫著安排一下吧,我給你找找他的電話號……”
陳德江說著翻箱倒櫃的,什物上全是灰塵,最後在一個匣子裏找出一條破報紙,上麵記著一竄數字。
陳林拿了過來,看了一遍記住了。
“那行,爸,我先走了。”
“行,忙吧,不用惦記家裏麵,我沒啥事。”陳德江說完不再理陳林,繼續鼓弄電視,又找來萬能表和電烙鐵像是在焊接電視天線。
陳林走到了外麵,躊躇了一陣,忽然回頭,看到暗淡土房的玻璃窗內,陳德江有一個拭淚的動作。
陳林心裏一酸,明白其實老人還是不希望子女在外的,心裏是期盼一家人團聚一起的。
陳林走出廠房,先給張衝打了個電話,讓他把土房推掉,直接蓋起二層樓,裏麵裝修必須現代化。
張衝也咧嘴了。
“楚哥啊,你家老爺子撅的很啊,我們早就想拆了,但是他不讓啊,這老爺子太懷舊了……”
陳林又道:“那個女人怎麼回事?叫莫九的?你了解多少?告訴我。”
張衝沉默了一陣,慢慢道:“不了解她,一個月前這個女人突然出現,而楚哥你又消失了,這個女人說是你的秘書,就這麼在廠子裏呆著了,我們也不敢說什麼,這個女人就這樣在廠子裏住下來,楚哥你不在,我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的秘書,她又說知道你在何處,我們就更不敢動她了。楚哥,如果她是撒謊,現在兄弟們把他清除出去?”
陳林坐在奔馳車內,皺著眉頭。
陳楚的秘書?她知道陳楚在哪?
陳林眼睛轉了轉:“先不要動她,但你們要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有什麼舉動隨時告訴我,你們和龍九也熟,龍九是軍區的人,如果有什麼需喲,我不在的時候就聯係龍九。”
“明白了楚哥。”
陳林掛了電話,長處一口氣。
他現在更相信自己是陳楚,因為那頭驢認出了他,老馬識途,老驢當然認人,而且這頭驢可能從小就生活在陳家,跟陳楚和陳德江算是一家三口人了,陳家也從來沒把他當驢來看,肯定當成家庭一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