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彎曲的雙腿站了起來，小手也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很有禮貌道：“對不起，大哥哥，弄髒了你的衣服。”
小女孩向著自己的爺爺走去，盡管在外人眼裏自己的爺爺很惡心，而且對她也很嚴厲，但卻是她在這個世上的唯一親人。
“小雜種，你真的不跪！”
身穿華麗的韓家三少爺似乎覺得很沒有麵子，有些猙獰起來。
“不跪，爺爺說我們赫連家雖然沒落，沒有上古的輝煌。但胸中傲氣還在，人的骨頭還在，不會彎曲，所以誰都不能跪！”
小女孩挨著自己的爺爺，稚嫩的聲音也引起了一片嘩然。
隻是他們的心中早已麻木，而且畏懼韓家三少爺，哪怕小女孩的話讓他們動容，但也沒有人敢站出來幫助他們。
“誰都不能跪！”
小女孩的一句話像似觸動到了離歌的內心深處。他想到了守界城的自己，想到了那個時候他血祭自身，說出那句“我守界城萬古不滅，縱然是長生者也一樣要喋血、隕落”的話語。
恍惚間，離歌好像從這個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可是來到封印之地數年，離歌突然覺得自己變了很多，斬盡一切，像是連自身的勇氣都斬了一樣。除了對人體法的執念之外，他不再是守界城的那個年幼戰者了。
逃，這是他最討厭的一個字。
可是楚國王室追殺，還有赤霞教的事件，他都退走了。沒有了當年那種寧願在生命璀璨路上聆聽自己葬歌也要死拚到底的決心與勇氣。
“現在的我，還有資格被稱為戰者嗎？”
“她說的對，誰都不能跪，誰也不能我讓退，縱然是死，如那飛蛾撲火一般也決不能退。因為我是戰者，戰者離歌。”
刹那間，有一種無形的氣質從離歌身上湧出。他也掙脫了身邊這個村民打扮的男子拉扯，轉身向著賣“仙桃”的老人跑去。
離歌的速度很快，五髒秘門開啟，可以勉強施展出一套他師尊傳授的極速古法，化作一縷清風消失。
“前輩，借你幾個桃子，來日必會雙倍奉還！”
離歌身如清風，抓起幾個桃子返回，也留下了一句話。
“喂，小家夥，你還沒給錢呢！”
“我的仙桃啊！”
離歌的身影消失，老人也在對著他那一大山的“仙桃”嚎叫：“蒼天啊，大地啊，那可是我老人家辛辛苦苦，拚了老命從莽荒山脈摘來的仙桃啊！”
“小兔崽子，你把錢還來啊，搶劫啦！”老人扯著一個破鑼嗓子嗷嗷大叫，中氣十足。
在旁邊賣仙藏圖的大漢道：“行啦，別鬼哭狼嚎了，人都被你嚇跑了。”
“不行，那可是我的錢啊，不能便宜了那個小兔崽子。”老人嗷嗷地叫了一聲，自己也追了上去。
“這個老貨。”
大漢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又隨手拿起了一個“仙桃”啃吃。拍了拍手，自己也跟了上去。
這個時候，韓家三少爺也是陣陣臉紅，在眾人的圍觀中麵子掛不住了，變得猙獰扭曲起來。
“小雜種！”
韓家三少爺惱羞成怒，一巴掌就向著那對爺孫女扇了過去。
韓家三少爺也是一名修士，手掌發出血色曦光，在“嗚嗚”生風。
“砰！”
離歌極速，清風化作神光，而且他的肉身有過兩次蛻變，強大離譜。直接將韓家三少爺撞了出去，手上也抱著幾個拳頭大的桃子，來到了小女孩和她的爺爺身邊，心平氣和的道：“這裏有幾個桃子，快吃吧。”
“三少爺！”
韓家家丁嚇了一跳，看到那個穿著華麗的青年被撞飛出到了百米之外，身體砸在了人群之中，急急忙忙的跑了過去，小心攙扶。
小女孩仙璃看到桃子，髒兮兮的小臉也露出了一抹罕見雀躍，但是她沒有接過桃子，小心翼翼的看著老人。
離歌也道：“這幾個桃子是我借人家的，所以你們以後一定要還，而且要雙倍奉還。這是我對那個人的承諾。但是多久都無所謂，十年，二十年，一百年，隻要我不死，都可以等。”
老人怔怔的注視離歌，幹裂的嘴角抖動，蒼老的身軀在顫顫巍巍中站了起來，鄭重道：“仙璃，快跟哥哥說謝謝。今日之恩來日一定要還，如果爺爺這輩子不能還了，那就由你來還，清楚沒有？”
“爺爺，仙璃知道。”
“謝謝哥哥。”
小女孩仙璃乖巧，髒兮兮的小臉甜甜一笑。抱過一個拳頭大的桃子，雙手捧著遞給自己的爺爺。
“仙璃吃吧。”老人說道。
也不知道在這個老人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連他的臉上都有大大小小十幾個膿包，看起來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