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渺峰上的夜,黑風四起,全然沒有了白天的怡人之姿,就像一個淑女一轉頭竟變成了母夜叉,讓人心中生出許多不安。
絡九天睜大了眼睛,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夜風吹過他的衣衫發出輕微的窸窣聲。柴火還在燒著,有點後半夜偃旗息鼓的樣子,大概它也察覺到了有什麼不詳的氣息在滲透,火焰越燒越小……
長纓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雖說是閉著眼打了一小會兒盹,可終歸是心裏有事睡得不踏實,像踩在棉花裏深一腳淺一腳,隻一會工夫就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夢,一睜眼又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倒覺得這睡了一會竟比不睡還累。
貝玥也坐了起來,這一覺她也不曾合眼,隻是偶爾假寐,貝玥提不起興致說話,站起身來隨意地走動幾下當是活動筋骨,長纓問她一句,她也隻回那一句,再沒有半個多餘的字從她口裏說出來,長纓顧自走到一旁,召喚貝玥過來。
貝玥明白,長纓這是要找她聊一聊了。
你今天怎麼了?長纓問道,言語中帶著絲絲關切。
沒什麼,大概是這幾天太累了吧。貝玥說著昧心的話,可是不這麼說,她還能細究出個子醜寅卯嗎?更何況她也說不清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今天就是突然心中有了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生出了這份兒怨,之前都是好好的,她跟長纓一路上肝膽相照,那樣的日子真是舒心啊,可是現在能回得去嗎?貝玥倒是真想回去,那時的日子過得真是開心,不似現在這般糊裏糊塗、怨念叢生。貝玥心中哀哀一歎,臉上卻作出無甚大事的樣子。
長纓提點道:夜裏風大,你肩上的蓮蓬衣我來幫你……
話正說著,長纓伸手去幫貝玥理披風,不料被貝玥客氣地擋了一擋。貝玥口中說著不礙事,我自己來,一麵自己上手整理披風,硬是擋住了長纓的好意。
長纓的好意半截子蕩在空中,飄來飄去沒有歸宿。
貝玥訕訕地一笑,繞過長纓,去找絡九天詢問接下來的行程。
夜風更勁了,風呼嘯著在長纓耳邊爭先恐怕地衝過去,讓長纓的腦子都嗡嗡地不會轉了。離長纓不遠處的火堆旁,貝玥笑靨如花的臉龐在漸漸暗去的火光裏搖曳著,像一個虛幻的夢一般。
絡九天用水將火堆澆滅,招呼兩位姑娘上路。
貝玥搶著問絡九天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例如你的翅膀平時都看不見,是藏在哪裏了嗎還是隱形了?你一下子能飛多久,飛多遠?你為什麼離開家在外麵遊蕩?像你這樣飛來飛去,是不是回一趟家很方便?
絡九天耐著性子一一解答,遇到不方便回答的就一言帶過。兩人有說有聊的,場麵很是熱鬧。貝玥開心地笑著,一掃此前的沉默陰鬱。
長纓感念著,貝玥這是又恢複到從前的樣子了嗎?說出這個問句,長纓兀自搖搖頭,又愣了半晌,但還是選擇相信那個熟悉的貝玥又回來了。
風聲陣陣,掃過樹梢,傳來沙沙的聲響,長纓走在三人行的最後,她突然想到一個快速離開青渺峰的方法。於是她提議道:我想到一個主意可以快速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絡九天問道: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長纓答道:貝玥可以動用她的瞬間之速離開這裏,絡大哥擅飛可以馬上飛離,至於我,不知道絡大哥能否帶我一起飛?
還沒容到絡九天來回複,貝玥先開口了:我對這裏地形不熟悉,瞬間之速萬一和你們走散了,怕是不好。
另兩人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