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過後,一切似乎有又恢複了正常。
雪依舊下著,隻是這早春的雪似乎更暖一些。實際上,兩者並無不同,隻是他們的含義有了區別——晚東的雪意味著寒冷和肅殺,早春的雪則孕育著無限生機。
中午一放學,陳政洋照列從學校裏第一個跑出來,他也算是校旁胡同網吧的黃金vip會員了。幾乎每天中午他都會把時間用到極致——第一個出校,最後一個進校,但他依然不敢曠課,要知道這在這所學校可是要死人的。
陳政陽火燒屁股的買了夾餅,迅速的消失在了濟北的小巷子裏。
陳政陽跑著去小餐桌找了尉遲鵬,然後默契的並肩跑向了他們慣去的網吧,這似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又有誰知道,也許這一天後,兩個人會從此命運顛覆)
雪依舊沒完沒了的下,迎風飄舞著。
他們想往常一樣的進了一家招牌寫著“電動自行車維修”的網吧。網吧其實也是電玩室,隻是老虎機統統在樓上。陳政陽又是一屁股做在了大門邊上,而尉遲鵬也是跑到了犄角旮旯,廁所邊上。反正打起遊戲來都得上耳機,坐不坐的一起也沒啥區別。
不知打了多久,尉遲鵬透過耳機,似乎聽到大門口傳來一陣似曾相識的聲音,說是似曾相識,就是家長來找自家孩子的動靜。一般這種時候尉遲鵬連頭都不會抬一下,但這次他還是抬頭撇了一眼,隻見不遠處來了一大群“黑衣人”—十三中的主任們,而這時由於是中午來打遊戲,他和陳政陽身上的校服都並沒有換,並且這次來的人裏還有他們的班主任----正揪著陳政陽!
尉遲鵬頓時神龍附體,一個地滾抽身翻進了廁所。髒淨早已不顧的躲在一個一個廁位裏,嚇得--或是凍得直哆嗦。他既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樣到了學校。隻是記得當它心慌意亂的走出來時,一切早已平靜。
第二天早上,學校幾乎注定十點臨時召開師生大會。一開始是雷打不動的校長講話,又臭又長,幾乎沒人聽。直到幾個主任講完之後,才傳來了“近期我校進行了三閑學生清理……”
全場瞬間打雞血,昂昂嚶嚶的嘮嗑聲沒了,嘰嘰咕咕的談論聲沒了,神一般的靜。
其實雖然學校之前也沒提前說過,但學生之間也窩不住事,幾乎學生還沒逮完,全學校就沒有不知道的了。哪個班逮了誰,都心知肚明,幾乎板上釘釘的事,都等著學校要玩什麼幺蛾子了。
幾乎跟學校領導,教育局的人有關係的都找完人了,有幾個關係特別硬的還進了重點班,剩下能讓學校虐的人也沒多少了。隻見五六個學生聳拉著腦袋,挨成一溜走了上來,臉埋的看不見倒像是法院的審判。有幾個似乎在抹淚,好像在等什麼已經知道了的消息。
全場雷靜。兩千多學生,硬是讓一隻麻雀的叫聲均勻的覆蓋了整個操場。老師們有的看似輕鬆的吐著煙圈,有的似乎很認真的巡視著其實早已靜的跟死人一樣的班級。似乎台上的幾個學生並不存在,或是時間已經停止。
幾個學生中,包括陳政陽。
校長又開始了沒完沒了的講話,而此時的尉遲鵬卻早已不見了蹤影。他同那天在網吧時一樣,發抖的躲在廁所。努力卻又不敢的聽著遠處喇叭裏傳來的批鬥會似的講話。心煩意亂的想著那邊是怎樣的寂靜,嚴肅,或是混亂,起哄……
而等他失神的走出廁所時,陳政陽已經永遠離開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