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委的彙報(2 / 3)

有這段時間的緩衝,也就能夠看到更多的東西,對對方的用心也就揣摩得更準確的。他們在楊秀峰身上沒有找到突破口,自己會依舊盯住的,這也是李鍾達的一個特點,楊秀峰可以暫緩有什麼動作,隻要把工作做好就得了。隻是,他們會不會另找途徑來做突破的目標?比如李春雷、嚴文聯又或田平飛、周賢民?當然,這些主要的人物可能性小,都是省管幹部,市紀委要想在他們身上找出問題,會引起省裏的不滿,李鍾達也不會這樣衝動和愚蠢。

在下麵到處燒火,讓自己無法安心應對而使得自己出錯,倒是完全可能的。隻是,他們要在下麵燒火,也容易將毛達和這個將要退下來的一把手惹毛的,要是共同夾擊,李鍾達等人自然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

對方在楊秀峰身上出手,意向已經很明顯了,自己要是沒有反應,在市裏也會有一些不利的輿論或思潮的。錢維揚目標這一點,雖沒有這麼安撫楊秀峰,更沒有對這在李光潔的事上處理得非常恰當而褒獎他,這些目前都不必要的。隻要將楊秀峰推到開發區主任一職,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對這樣的事,錢維揚很有把握。目前,開發區裏的任職問題上,各方麵對楊秀峰都很認可的,當然要是沒有他力挺著,就算他能力足夠也不可能到一把手的位置。誰都會覬覦這實權十足的位子。錢維揚早就傾向用楊秀峰的,有這一次表現自己再強力推舉他,也能夠說明另外的事。

不過,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也不是錢維揚的性格。周賢民是專職副書記,抓的是全市的人事。周賢民和毛達和之間雖不在同一陣線上,可一直以來在工作上還是相互支持著,在利益上也都保持著那種密切合作之態,在這關鍵時機,周賢民要是對下麵的根本任命或考察時說幾句話,份量就很不清。

另外還有一個人,也是錢維揚做出反擊的最好人選,那就是市公安局的唐祖德。唐祖德沒有太明顯的陣營跡象,但深層次的他還是有所傾向的,要讓他動用公安口的人和力,來做點什麼讓劉君茂、李鍾達、甚至徐燕萍都尷尬一番,攪亂他們的陣腳也沒有什麼難度的。

要怎麼選從哪一個角度才最有利,錢維揚有這一段時間慢慢琢磨,也就完全考慮透了的。對方在開發區動手,錢維揚也想從開發區來動手。王曉治雖說手裏沒有多少實權,但心性裏卻不會太平衡,在開發區未來權力爭奪中,他處於什麼樣的地位是有自知的,所以,這臨近開發區換領導時機,他能夠以副手的心態來安慰自己,但安慰之餘,還是有著很大的不甘。讓他無奈的是,這樣的不甘隻能藏在心裏,連劉君茂如今對他都沒有什麼安撫之意了,不甘中王曉治就會在一些場合裏喝酒,喝得沒有節製的醉。

其他人或許不會注意到王曉治這些事,但何琳卻是注意這些的,她在開發區裏有著獨特的位置,對楊秀峰和王曉治之間的關係很清楚。王曉治在開發區裏是居於第二位子,今後還是有一點競爭力的,可能影響到楊秀峰的順利進步,何琳也就將這些事都反饋到錢維揚那裏去。

周賢民這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和毛達和之間的一致協議也是有限的,用多少對自己這邊和毛達和陣營的利益都是有一個總和問題。放到換屆時進行利益交換,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運作。

錢維揚將這些事想好了後,也就將周賢民和唐祖德都叫在一起,聚一聚將事情定下來。唐祖德知道自己今後要想在柳市裏站好,也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對誰都遮遮掩掩,毛達和將要離局裏,他這個市公安局長也就不能再用毛達和來掩飾自己的政治利益,對錢維揚這一邊進行選擇,也是近兩三年來就已經有這樣傾向了的,如今要重新選擇或離開錢維揚陣營的利益,都沒有什麼可能的。

進到茶樓裏,見錢維揚很閑適地坐著,可他卻知道錢維揚找他來一定是有什麼事要做好,這一點他是清楚的。當下也就要了杯茶,很尊敬地對錢維揚表示了自己的意思。兩人各自喝茶抽煙,說著一些市裏的閑事,唐祖德自然是聽多說少,隻是在緊要處配合一下錢維揚,讓兩人的閑話顯得很融洽而密切。

周賢民也很快到來,三個人招呼後都坐下來聊天。醞釀好後,錢維揚說,“賢民書記,你對開發區主任一職有什麼想法?”這個事情對周賢民說來也是近期要做到工作,對開發區主任一職的競爭雖說激烈,但落入市裏領導眼中的人卻少,周賢民自然知道。

“開發區是市裏的一個最前端的窗口,是讓外界直接了解我們柳市的前沿,也是我市經濟發展最強勁的動力。對於開發區的重要性,市裏領導人人都知道的,開發區主任讓誰來主持也就很明顯的選擇。”周賢民說,“楊秀峰這個同誌雖說年輕、資料也稍嫌淺些,可要說工作能力和工作業績,還有誰能夠相比?下麵的人考察幹部時,也有這樣的結論。”

錢維揚麵帶笑容地看著周賢民,等他說完了後,看看唐祖德。唐祖德不沾人事這一塊的,自然不好搭話。錢維揚說,“市裏對幹部的考察,那也要按政策來做,可以將考慮麵放寬一些才能夠服眾嘛,也才是黨的組織原則的體現。”

“開發區裏還有另一個,那就是副主任王曉治。”周賢民說。

“王曉治這個幹部怎麼樣?”錢維揚沒有看著周賢民,卻看著唐祖德。

唐祖德回到公安局裏,關在辦公室裏在想自己的事,這些年來一直都不肯完全表態,主要就是有毛達和在緩衝,錢維揚也就不太著痕跡地將他收歸陣營裏,怕與毛達和之間出現太明顯的衝突與隔膜。但如今毛達和已經走到氣數的盡頭,錢維揚也不再太顧忌,或者這一切也是毛達和暗地默許的事,在他離開之前讓錢維揚盡多地收編一些緊要實權部門的一把手,才能更有利於主導市裏的陣營力量。

對於這些在市裏之高的存在,唐祖德還無法接觸過深也無法完全理解,他所知所想,也完全是在自己的認識範圍中來進行推測,這種推測自然是很難和實際相吻合的。錢維揚和毛達和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默契,還是錢維揚見時機成熟了要將政法係統完全收在手裏,才能夠更好地應對接下來的鬥爭?

唐祖德知道自己的一些事都落在錢維揚手裏,當然,對錢維揚在市裏的威信和能力,心裏也有投靠過去,才會在新一輪的機會裏得到更好的位置。換屆中,如果能夠順利保住局長一職並順而接手政法委書記職位,才是唐祖德的心願。

以前市公安局長和政法委書記本就一個人來肩負的,隻是在袁君之前,兩職就分開了。而在唐祖德出任公安局局長之位時,袁君也在毛達和的力挺之下出任政法委書記,從而掌控政法係統,唐祖德在市裏也才有這樣模糊的立場。

如今確實是一個機會,對他唐祖德說來如此,對錢維揚說來也給他創造一個擁立的機會。有擁立大功,今後等錢維揚坐上市委書記之位後,自然會對唐祖德論功行賞,政法委書記一職由他兼任也就順利得多,使得市裏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局長之位再重合為一人。

接下來要怎麼樣配合錢維揚進行做工作,也就是公安口這邊怎麼樣體現出對錢維揚的支持了。要怎麼樣去做?很明顯,不能夠有什麼大動作,換屆之前和換屆過程中,維係社會各方麵的穩定是公安係統的重責,否則,第一個給問責的就將是他唐祖德這個局長了。但卻要弄些小波浪,讓這些小事影響到市裏的某一些人,但卻又不會影響到大局。

想到在辦公室裏錢維揚曾說起開發區的王曉治,就算沒有明確說出來,但唐祖德也知道其用意的。開發區主任之爭,就算他沒有多接觸開發區那邊,但也知道開發區裏幾位主要領導之間有著貓膩,而這些就是市裏的代言者而已。

在公安局裏唐祖德已經經營了幾年,下麵那些人可做什麼事,心裏早就有一本冊。像高標就得讓他去負責刑偵大案,給公安係統爭光,但卻不能夠讓他接觸這些東西。兩年前那總特大凶殺案至今都沒有突破性進展,也讓唐祖德和高標等人臉上失色得多,也讓省裏對他們有不少質疑的聲音,隻是近一年來各方麵對此案似乎都不怎麼關注了,讓市局壓力減少不少的同時,唐祖德也在暗中揣測,是不是高標觸及到了什麼,上麵才會有這樣的反響?

這想法千萬不能透露出來,要不然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王曉治也知道麵臨開發區主任之爭的最關鍵時刻,可他在心裏越發急躁起來。老領導對他雖說沒有明顯的冷落感,但卻也沒有戰前那種鼓勵、鼓勁和安撫,這就很說明問題的。對劉君茂副市長的風格,他也是研究很透的。而開發區裏在工作上是無法和楊秀峰爭什麼長短的,單從引進項目和資本來看,兩人相差太遠了。就算一開始王曉治就得到市裏的支持,更得到劉君茂提供不少直接的便利,但他還是沒有什麼作為。不知道該是自己的運氣差,還是真的在引資招商上能力就差於楊秀峰?王曉治雖在心裏不會將楊秀峰看小,但平時也注意觀察過,沒有覺得有什麼讓他有很感觸或激發他的東西。設身處地,要是遇上同等的機會,也應該能夠達成同樣的結果的。

知道自己確實沒有什麼機會了,王曉治就算不想讓領導看到自己就認命,但心裏還是認命了。這種認命也是迫於形勢,對王曉治說來卻也異常地殘酷,負麵的情緒自然也就會在無人之時表現出來。王曉治怕給人看出這種情緒而傳出來,所以這段時間都盡量少地參與一些活動或應酬,就是怕喝酒後失控壞事。

但他的承受力終究不強,是於會一個人到簽單的店子裏,自己要一個單獨的所在喝酒買醉,然後防縱發泄一番。這些事王曉治自以為做得隱秘,但卻哪會瞞得過有心人?

這天本來準備下班後就回家的,可走出辦公室門口時,卻見楊秀峰正好上車,而何琳從不遠處招呼一聲後,疾步走到楊秀峰的車邊,兩人說得有些隱秘而詭異。王曉治聽不到他們說話,但從兩人神色看來,還是能夠判斷出一些事來。何琳莫名其妙地從開發區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一下子就到開發區工會主席的位子,級別上也就解決了。但她對楊秀峰還是如同以前那樣的態度,讓王曉治心裏一直都很不好受。此時見兩人神情裏有著不少得意,估計他們是聽到什麼有利的消息相互印證。

何琳說幾句後,並沒有上楊秀峰的車,而楊秀峰將車開往開發區建設工地那邊去,王曉治知道這是楊秀峰近來一直堅持的假惺惺地表現他認真工作,也不想去揭穿楊秀峰的做作。等何琳走遠一些,王曉治才下樓上車。到車裏後感覺情緒更壞,也就沒有回家。

在市裏有一個自認為隱秘的所在,離開發區不遠,店子的老板知道王曉治的一些身份,對他在店子裏簽單之類的,都很好說話。而王曉治也曾答應過一陣子會將開發區的一些接待業務轉過來,還會幫老板解決一個人到開發區裏去上班。

王曉治進店子裏,也不說話,心情鬱悶著。店子裏老板不在,但這裏搞服務的早就熟知他,對他有什麼愛好和要求也都知道了的。見王曉治進來後,熱情相迎,見他情緒不高,說,“老板,一切照舊?點點今天剛做好頭發,你見了一定開心的,我這就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