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雖和錢維揚的關係更近了，但在柳水縣那邊已經做了布置，關係近了反而更好問一問，沒有那種隔閡。錯過了時機，沒有將兩人的關係借機深化，今後會怎麼樣發展誰說得清。在這時候試著問一句，也不會有什麼冒犯之處。楊秀峰對這個時機的把握，自己也覺得不錯。
錢維揚先沒有做聲，就像沒有聽到楊秀峰說的那句話一般。楊秀峰見沒有回應，知道不能夠在糾纏，和領導在一起最忌諱糾纏的，而要找最佳時機來說事才成。楊秀峰準備出去，說“老板您休息好。”
“看下午忙不忙吧。”錢維揚突然說。
“好，我等老板的話。”楊秀峰也像不經心地說，“老板休息好。”錢維揚就不再說什麼。楊秀峰轉身就在想，接下來要怎麼樣安排才好。柳水縣那邊讓於萍做好準備，但事情卻不會就定論下來，錢維揚從省裏才回來，按說應該有不少的事要處理的，楊秀峰心裏覺得今天的機會不算大。可準備必須要充分，像盧子文這次顯然就沒有做好準備，不過，他做到這種程度，對楊秀峰說來也覺得滿意了。有了這一次接觸，今後自己說什麼話，盧子文都不再會有什麼抵觸情緒了吧，隻是不知道黃誌強、李力兩人見到盧子文的突然轉變，會怎麼樣猜測？
出了房間見盧子文站在過道處，臉上的興奮勁，就像才經曆過高朝的女人一樣，無法將臉上的朝紅散去。見楊秀峰出來後，忙進前一步，放低聲音說“老大。”這聲老大之前隻有唐佳佳和邢靜兩人叫得最真，可這時盧子文更真心了，知道楊秀峰有這樣的機緣和背景，哪還不明白自己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就算錢維揚對自己沒有多少印象，但要是楊秀峰幫自己說幾句話，那進步的路就很平坦了吧。錢維揚肯定巴結不上，但楊秀峰是自己的老大，要巴結他卻隻要自己真心就可做成的。盧子文混到這種級別，早就有了很不錯的悟性和眼光。
兩人不多說，雖然房間門關好不會有聲音傳到裏麵去，可心裏還是有種怕自己說話吵著領導休息的擔心。盧子文有不少話想跟楊秀峰說，但又不知道楊秀峰是不是會有什麼安排，說“老大，是不是也休息下？”
之前盧子文才安排了一間房，這時要重新安排也簡單，隻是在同一層樓就不怎麼好。畢竟這裏住著錢維揚，但換一層樓又怕楊秀峰要跟在錢維揚身邊還有事要辦，不好直接問，就這樣套一套他的口氣。楊秀峰自然知道，此時不會跟盧子文去計較。出門幾天，他想著要回家一趟，也算給家裏一個交待。況且車也放在家裏，到柳水縣去不會開著市裏的車走，讓人容易看出來。
“那邊還有事要求處理，子文，今天辛苦你了。我們兄弟之間我就不多說，下次聚會好好碰一杯。”
“謝謝老大。”盧子文見楊秀峰不想多留，心裏雖還有很多話要說，可也知道楊秀峰是錢維揚身邊的人，自然有重要的事要做。就做出任由楊秀峰處置的樣子來，等他吩咐。
兩人走到電梯口，楊秀峰怕盧子文總守在門外，讓錢維揚得知就會對自己有看法，認為自己引來不知輕重的人。按盧子文此時的表現，隻怕有這樣的打算，當下說“走吧，我們一起走。”盧子文稍猶豫了下，也就進來電梯裏。到裏麵後，楊秀峰說“子文，今天的事可不要說。等領導休息好了後，領導自己會離開，我們都不要再等了。”
盧子文本來也在猶豫，要不要等著錢維揚，心裏也明白，領導做這些事時，要是總讓人看著心裏也不會高興，但又怕領導出來見沒有人在，會以為下麵的人不尊重領導那就更糟了，對錢維揚的性子盧子文根本就不了解，也無從了解。平時隻是從電視上偶爾見到，從傳言中聽人談論過，是不是真實的，今天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和領導在一起。
得到楊秀峰的話後，盧子文知道自己該怎麼用做，要是當真刻意去接觸錢維揚這樣的高級領導，說不定就弄成壞事，隻要楊秀峰肯幫自己說話，其他的事總比別人要占著先機，這就夠了。
回到家裏，這時已經是午後，廖佩娟在房間裏上網，見楊秀峰進了房間也就是回頭看了下，沒有動。對楊秀峰在單位的情況，也不會多問，知道問了也是白問。肯不肯說還要看楊秀峰的心情。對楊秀峰目前的狀況，廖佩娟自然不會多鬧騰，甚至連晚上出門都不怎麼敢，給那次打麻將給鬧得心裏發虛。
楊秀峰如今回家裏態度反而好了，心態到那裏去也不會計較廖佩娟的往事，再說，自己的改變畢竟與廖佩娟有著關係，要沒有嶽父之前的所作所為，也不可能發生後麵的事。在外麵胡為，回家後也就做一番好人。
到臘月二十三，廖佩娟在黨校裏上班早就不用去了，但廖昌海在市教育局裏還沒有到放假的時候，楊秀峰說“爸今天中午沒有回來？”
廖佩娟在瀏覽網頁，沒想到楊秀峰會同她說話。隔一會才想到，說“沒見回來，昨天爸說市局局長要請你吃飯，看你哪天有時間。”
“再說吧，現在也定不下來。”楊秀峰自然知道市局找自己吃飯也就是聯絡下情感，不過，之前局長對自己還不錯，這頓飯是不能夠辭的。“我知道了，會找時間的。”
“今晚在家裏吃飯？中午老媽還在說，今天是小年了……”廖佩娟自然希望楊秀峰在家裏吃飯，小年在柳市這邊不算主要節日，但也有人講究。
“還不能夠確定……”楊秀峰說，廖佩娟有些失望，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楊秀峰哪知道錢維揚會不會打他電話？不過，對於是不是過節都不重要，重要的事要完成自己的目標。
正猶豫著，電話響了。
見到錢維揚之前，楊秀峰還沒有下決心。但等錢維揚上車之後，楊秀峰知道自己這一次很重要，隻能進不能退了。做得好，明年就會更順利，反之，之前的努力或許就會完全丟棄，這是他不能夠接受的。在錢維揚麵前，至少目前不能夠出錯，錯了就失去機會。
雖說逐漸取得了錢維揚的信任，也漸漸得到他的任用，可畢竟時間不長，對自己也未必就很放心的。錢維揚的深沉，根本就不是他能夠探查的，也不敢有絲毫這種心思。除了保持尊敬之外，就是將自己該做的事做好。今天這事本來就算是一種取巧了，但風險同樣很大，弄不好就會讓錢維揚有另一種看法，而再也走不到他身邊得到他的信任。
可楊秀峰卻想賭一把，這次要安排好了讓錢維揚認可了，今後就成為錢維揚的死黨，他也可放心讓自己為他衝鋒陷陣。這樣的機會，楊秀峰還是要博一搏的。
在體製裏，很多機會都是靠搏才得到的，這就是膽氣。有膽氣的人才會有魄力，做什麼事也才有可能成功。要是總畏首畏尾的，誰敢將工作交給這樣的人？對於錢維揚所說不敢去多琢磨，但相處這些事件，又有幾次巧合，就讓楊秀峰看出了他的另一麵。
在車裏等著，楊秀峰已經跟於萍聯係好，那邊的人也到位。隻是錢維揚來了電話卻被見人到來，心裏就有些亂。出麵前廖佩娟雖沒有說什麼，但對自己沒有在家裏過小年，還是有想法的。現在已經顧不上了，就算在車裏等一兩個小時，也都是沒有辦法的事。
下班時間眼看就要到了，到時人會更多，車也會更多。如今年關已近，體製裏的人都顯得更加忙碌，這也是一種習慣或說體製人的一個慣性思維後的結果。年關是最好的交往借口，也是結成關係的最適宜的季節。
楊秀峰在車裏想著自己還要去做多少同樣的事，又要應付多少人找他。雖說對這些事也都想過一兩遍了，但總覺得多想一想不會錯。楊秀峰不敢將車開到市政大樓那邊，錢維揚也很小心，要楊秀峰將車停在去了山西的路口不遠處。那裏的視角不大，看不到多少區域，也就看不到錢維揚是不是過來了。
等人的心情是很難受的，但對於要等錢維揚，楊秀峰覺得就算自己多等兩個小時隻要能夠將事情辦好都是值得的。隻是這裏的視角小，隱蔽自己的同時，就不能夠提前幾分鍾看到錢維揚到來的情形，未免讓自己有些鬱悶。坐一會才行到，自己都情願多等兩個小時，還在乎這兩三分鍾？可心情就是這樣的微妙而沒有道理。
前麵的一輛出租車停下，楊秀峰的注意裏更多地在城區，有車停下還是不自覺地掃一眼，見下車的人居然是錢維揚到了。當即將車開過去，停到他身邊。開了車門讓錢維揚上車。“老板。”楊秀峰招呼到。
“等久了吧。”錢維揚從來不關注這些都，這讓楊秀峰覺得他心情不錯。忙說“我也剛到。老板，那邊聯係好了，我們先趕去吃飯。”
“怎麼安排都行。”錢維揚當真心情不錯，楊秀峰不知道是不是為今晚這安排讓他興奮起來？可能不大，或許是實力有什麼事對他更有利又或許是到省裏給領導們拜年後，有什麼好消息等。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隻要錢維揚能夠高興，自己的目的能夠達到就成。
“知道了，老板。”楊秀峰將車發起。
“秀峰，走之前先說過要求，柳水縣那邊我就不多交待了，你安排的肯定沒問題。但有一點，到那裏就不要拘束，要放得開。”
“老板……”楊秀峰知道他的意思，這是自己一力促成的，但楊秀峰又怕以此而引發到其他人身上。
這事要讓楊秀峰重新來選，到底要怎麼樣來做，心裏還真沒有想好。
是第一次到的那個地方，對一般人說來較為隱蔽，但對圈子裏的人卻很明白。必要先就定好位子，之後直接開車進大門裏，有保安人員將大門關好再下車，車裏來的是什麼人，外人都不知道的。楊秀峰的車是從市教育局那邊弄來的，來之前就換了車牌，對於假車牌，是蔣繼成幫弄的也沒有什麼問題。到柳水縣來，誰都不會知道是他過來，更不會知道錢維揚也過來了。
於萍聽到車聲走出小房子來，見楊秀峰下車後給後麵的人開車門，知道來了一個地位地楊秀峰高的人，但到這裏來玩，大家都不會追著誰都地位怎麼樣的。當然，於萍見到這樣的情況，心裏明白，在整個過程中也就知道該怎麼用自處。楊秀峰來之前隻是說一個當老板的朋友過來，相處得好不好今後還會不會再聯係，此時也都不會說。就像之前於萍見到楊秀峰後，一開始兩人並沒有什麼一樣。大家到這裏是來開心的，合不合心意以後的事都不會就去想的。
錢維揚下車後，見於萍吊在楊秀峰手彎上顯得很親熱，而他也熱情地給著笑臉。楊秀峰說“於萍，這是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