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3 / 3)

這時,突然想到女人為什麼前後變化大了,是自己的柳市口音。和江海等人說話,都是用柳市口音說話的。“她”聽到柳市口音,當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那天晚上,自己雖沒有對他怎麼樣,卻讓兩人之間有了那種意向。這時候,她會怎麼樣來看待這事?對於她的身份而言,自己無意中撞見了,並冒犯了她,她哪會原諒自己?

再說,這種事不能解釋,她肯定會防備自己在外亂說而影響到她的。

雖沒有和市長打過交道,但她那“笑麵虎”的稱號,哪是隨便叫出來的?

能夠爬到廳級這個級別的人,都是些心機深沉,心如鋼鐵,斷決殺伐,毫不拖泥帶水之輩,就算有些人在工作上處理事務猶疑不決,對待問題拖拖拉拉,那都是他們的工作作風,或者說工作的風格,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存亡,那會毫不留情的,手段百出,各種計謀層出不窮。楊秀峰雖沒有聽說過多少,但與滕兆海等人相處一段時間,而與錢維揚也相識兩三個月,對高層的人認識也就更深刻些。

走過市政大樓前空闊的院子,楊秀峰就像是在沙漠裏走幾天一般,看著前麵將笑容堆起放在臉上的劉澤西,此時都覺得有些猙獰。明知劉澤西在這一熱點廣場裏等自己,那是對自己表示太好的意思。就算明白,此時也沒有一點心思來回應。

自己都不知道將是死是活,還能夠對劉澤西怎麼樣?走過旗杆,就想著劉澤西要是走過來扶自己一把,走起來就不會這麼艱難。但一想到市政大樓台階鼎層上站著的人,有目光向這邊看來,楊秀峰就覺得自己的背有如實質的刺在錐刺著自己。

走過旗杆了,旗杆是不是能夠幫自己擋住那目光?就覺得自己無處可躲。

這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來應對,楊秀峰就像看到自己或許明天就會被退回市教育局一般,而且,隨後降臨自己頭上的厄運才開始,紀委的人來了,檢察院的人來了,自己之前凡是帶有違紀的事,都被翻出來。今後的日子,會不會就在牢獄中度過?或者進了牢獄對方還不放心,要指使人將他滅口了,那也就一個暗示而已。

這不是杞人憂天,也不是幻覺,是完全隨時變為事實的事。對於領導層的人,楊秀峰自然理會得到,像之前在“輝煌娛樂”的六命凶殺案,還不就是有人指使才會發生這樣慘烈的殺案?在柳市裏傳言,那起凶殺,完全是領導層的人指使人幹的,這可不完全是空穴來風。

劉澤西迎上來,那笑臉越發濃烈,可看在楊秀峰眼裏,也就覺得自己更加淒慘。發生這樣的事,是不能給誰說的,隻要漏出一絲口風,自己當真會小命就不保了。劉澤西走到老領導身邊,見楊秀峰麵色沉著,沒有一絲笑意,一定是在思考什麼重大問題。

劉澤西當即知趣地閉上嘴,挨近老領導時,做了個請的姿態,就跟在領導身後半步的位子,這樣對老領導既尊重,又表示出彼此之間的情感深厚。

車是停在和平廣場邊,兩人從廣場裏斜角穿過,也就三百米,那邊有樹蔭。樹蔭下有稀稀落落的斜陽從樹椏間透出,照在地麵的硬化路上,已經沒有多少熱度。到這邊後,楊秀峰總算冷靜了些,也沒有先前那麼慌亂。心裏的顫抖像是舒緩了些,先前隻覺得渾身都在顫抖著的,卻又要壓製下去,免得劉澤西看見,感覺身體裏的經絡都繃緊得痙攣了。

到這邊後,慢慢放鬆些,自己的思緒也有了些脈絡。這時候空自擔心與害怕被那解決問題,但這樣的是用怎麼去說,有什麼途徑可解決?沒有,麵臨的就是一條死路。

她怎麼可能相信自己不會傷害她?自己不會忘記之前的那晚的事,她自然也不會忘記。這樣的事對女市長說來,完全是決不可能發生的,卻又變成了事實。這讓楊秀峰異常的痛悔。那天要是聽劉澤西之言,陪他們到外麵去廝混,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不會走如這樣一個無法開解的死局啊。

坐到車裏,楊秀峰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堆肉癱在座椅上一般,劉澤西沒有說什麼話,本想表現幾句,但見楊秀峰表情沉重嚴謹,肯定在做重大事件的思考,自己要是多嘴打斷老領導的思路,那就犯下不可彌補的過錯。

領導的決策,往往是靈感一閃,就能夠規劃出大家都驚歎的大事來,會覺得著柳市曆史的新走向。一邊開車,劉澤西偶爾關注著坐後排的老領導。

江海直達老領導的習慣,在老城區裏找來一家酒樓,不大,但設施齊全,離其他活動安排的去處不遠。等劉澤西開車過來,聽到車隊聲音後,江海從門裏走出去,要將自己的那份熱情和真意表達出來。

“老領導,辛苦了。”江海走過去要給楊秀峰打開車門時,劉澤西也走到車門邊,兩人就在那一瞬間僵持了下,劉澤西選擇出往後退一些讓出來。這時不是單單為領導服務,更重要的是在將自己的思想表達出來。要是服務,自然該劉澤西來開門的,但要對老領導表現出那種不忘老領導的恩德,卻是該江海來做的,劉澤西哪敢和江海爭?

這時爭表現,那就是心有異誌,是看上師訓科科長一職了嗎?劉澤西當然不會做這樣的蠢事,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

見老領導下車,臉色不怎麼好。江海心裏就發虛,不由自主地看向劉澤西,人是他到接的,是不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什麼事?老領導對他們幾位,異誌都不分彼此,就算高升進到市政府裏當領導了,一直也都沒有什麼身架,對大家都還當作自家兄弟一般對待,這也是江海等人最尊重老領導的地方。

“老領導。”江海說,聲音不大但很清晰,先那一句要是平時神采飛揚時,楊秀峰自然知道江海和自己招呼,但今天神不守舍,哪還顧及到那麼多。

下車時,就提醒自己要鎮定,要表現得輕鬆就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般,這樣對自己會更好些,要是“她”知道自己表現失常,不是更加促發她的決心?

何況,這樣的事一點都不能表露出來。江海和劉澤西將自己找過來是為什麼,楊秀峰心裏明白,見江海看自己時,心存疑惑。楊秀峰勉強將臉上的笑擠出一絲來,應該是很難看的。

不過,領導心裏的事,江海等人不會去瞎猜。更加小心地引著路往裏走,進如包間裏,楊秀峰也清楚自己這時候再怎麼擔心也於事無補。自己不可能有機會去解釋什麼,表明上也就顯得放鬆些,渾身隻覺得無力。對江海、劉澤西等等熱情雖說還沒有什麼反應,卻也能夠看到,自己的笑臉也要好一些。

和江海一起來到的,還有市局裏的另兩位女職員,是被江海請過來陪領導的,他知道楊秀峰沒有情仁,也不好將自己情仁叫來。可這種場合下隻是三個爺們吃飯喝酒就少了些興致,也顯得自己不會辦事了。江海就請來兩位女職員過來一起吃飯,隻是為了有氣氛而已。

女職員之前和楊秀峰也都熟,隻是少在一起而已,如今楊秀峰從市局走出來,到市政府裏當領導了,江海說了自己要請聯絡的吃飯,兩女也樂意過來赴這樣的飯局。

這種飯局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事,也就陪大家吃飯,最多喝點小酒,就算醉了也不會有人乘醉作亂的,除非自己願意,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自己要願意,男人們自然喜歡占這樣的便宜,不要花錢也不要負責的豔餘,大家都不會推辭。

飯局中最多就說點葷素夾雜的笑話,偶爾也會有些小動作,不會太過分。女子要不在意,就算有過分些的動作,也都不會強著亂來的。行政裏這種飯局大家都習以為常,稱之為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