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睫毛輕輕眨動,茗兒猶還記得那一天,她本以為那是自己有了記憶以來,最黑暗絕望的一天。
結果就是那一天,蘇牧像是一道光狠狠劈在了那群圍攏起來的漆黑人群裏,他手裏拎著一根比他還高出一頭的黑色哨棒,一棍將帶頭的那名少年掀翻之後。直直的擋在了蘇茗兒的身前,眼神睥睨的在人群中掃過,稚嫩的聲音裏,帶著無比霸道的語氣。
“敢欺負我妹妹,你們找死啊!”
再然後,尚未開始修煉的蘇牧被反應過來的人群狠狠的揍了一頓。等到人群散去,蘇牧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滿臉淤青的對著茗兒伸出了小手,一副小男子氣概的模樣幹巴巴的說道:
“以後他們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說我是你哥哥。”
看著女孩疑惑不解的模樣,蘇牧咧嘴笑了,隻是那張被打得很糟糕的小臉笑起來變得更糟糕了。
“我爹是城主,你管我叫哥哥,那以後我爹就是你爹了。”說罷,還得意洋洋的揚了揚眉毛:“他們都很怕我爹的。”
男孩逆光而立,笑得光芒萬丈,嘴角尚還掛著一絲血跡。茗兒一直忍著的淚水,也在這時,終是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
“從那天起,茗兒就多了一個哥哥。”
茗兒的聲音越發輕微,一改往日在蘇牧麵前的嬌俏活潑,嬌嫩小手背在身後,身體微微前傾,仰頭看著蘇牧。湛藍的眸子裏閃動著異樣的神采,笑吟吟的說道。
“獨一無二的哥哥。”
自從那天起,蘇牧便真的像是哥哥一樣處處維護著茗兒,就連那份親昵的寵溺都絲毫沒有作假,也或許就是蘇牧毫不遮掩的保護,讓得兒時的事情沒有在茗兒性格上留下什麼創傷。
雖然如今在其他人麵前,茗兒的性情總是稍顯冷淡。不過一旦回到蘇牧這裏,女孩活潑可愛的天性就像是抑製不住的清風,在風鈴般清脆悅耳的盈盈笑聲中悄悄地跑了出來。
活潑歡鬧,但又乖巧懂事,這是過去一直以來蘇牧心中對茗兒的客觀評價。現在還要再多加一個,漂亮,超乎意料的漂亮!
當然,這並非意味著蘇牧對茗兒抱有不好的雜念,如今蘇牧看向茗兒的目光,越發有種父親看待女兒越長越漂亮的感覺,欣喜之餘還有些小小的驕傲。
無論是蘇淩峰還是湫鶴長老,家族中的長輩平日裏都格外繁忙,兩人自幼一起長大,一起修煉,對於彼此都是格外熟悉。所以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兩人的感情卻當真如同親生兄妹那般,幹淨純粹,沒有絲毫的雜想。
至少,蘇牧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
“那時候本來想給你撐腰的,結果到頭來我反倒也被打了一頓,真是丟人啊。”被茗兒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蘇牧也是笑意溫醇,回憶起兒時的往事來,不禁撓撓頭,苦笑道。
小的時候不懂事,隻是看到一個瘦小的女孩被人欺負,就忍不住過去跑了過去。心裏以為如果讓她認自己當哥哥,別人或許也會把對父親的敬畏連帶到女孩的身上。
隻是連蘇牧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無意之舉,在女孩原本孤獨冰冷的心底,留下了怎樣一個溫柔卻又深刻的烙印。
“唉,想想當時還是太小不懂事,當初應該告訴他們這是我小媳婦來著,你現在長這麼漂亮,我豈不是賺大了。”似乎不太習慣這種煽情的氛圍,蘇牧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戲謔的笑道。
“哼,你想的美。”
一雙粉嫩的小拳落在蘇牧的身上,茗兒撅著小嘴撲了上來,蘇牧哈哈大笑,朝前跑開了。
待到少年的身形跑遠,茗兒這才停下腳步,一想起蘇牧剛才的調笑,白皙精致的小臉霎時通紅起來,清純靈動的湛藍色眸子裏,有嬌羞也有被說中心事的雀躍欣喜。
林間一陣清風拂過,女孩低頭把玩著垂落胸前的一縷青絲,螓首輕點,樹葉嘩然作響聲中,似是隱約傳來一道輕微的嬌羞應聲。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