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個大舞台,我們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許我們前一分鍾在大笑,下一秒就會哭泣。
緩緩給歐陽超打電話請假一星期,歐陽超不敢相信,說:我去,你有什麼事需要請一星期假的?我這花店裏,你可是頂梁柱呀,沒你不行的。緩緩說: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打算上老公那兒去的,或許去了就不回來了。歐陽超說:你別蒙我了,朵朵怎麼辦?你家的那點情況我還不清楚?緩緩說:朵朵我帶在身邊呀,難道我們夫妻就該總這樣分居呀?歐陽超說:別蒙我了,行行,給你一周的時間,休息一周了趕緊來上班,工資照發給你。緩緩說:超哥,說真的,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真的不想做了。歐陽超說:你前天還給我打電話問我願不願接什麼鮮花種植基地,現在就不做了,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緩緩說:我在你這辭職還得非找個理由了?好吧,我就給你一個理由,世界很大,我打算去看看。緩緩掛了電話。歐陽超又打電話來,緩緩看看號碼,不接。電話響過一陣便歇了。
春天,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季節,也是個令人渾身懶洋洋的季節,坐看楊花吐絮,午睡拋書,晚看月亮東升,這樣安靜恬適的日子簡直是一種奢侈。唉,享受了幾日的寧靜,又得考慮衣食之計了。生活就是,就是什麼呢?緩緩趴在陽台上,生活可能就是這腳下的路吧,不管你願不願意,不管你是精神飽滿還是疲憊不堪,你都得不停地向前行吧,你得帶著孩子,拖著一家子向前行。生活又是什麼呢?是這獨倚陽台仰望長空的孤單寂寥?還是那嘈嘈雜雜熙熙攘攘的滾滾紅塵……放眼周遭,這職工樓的周邊不知不覺又起來了幾幢高層樓房,越發顯得這職工樓低矮破舊,不遠處的城市上空燈火喧鬧,細訴人間繁華。客廳裏手機響了,緩緩忙進屋去拿手機接電話,生怕手機鈴聲吵醒了睡著了的朵朵。
是紅霞打來的。緩緩還沒開腔,紅霞就道:緩,決定了,不給歐陽超做了?緩緩說:決定了,不給他做了。緩緩順便盤腿坐在了客廳靠窗的沙發上。紅霞嗐了一聲,說:就因為別人幾句話,你就決定了丟掉一份工作?我像感覺你被別人涮了呢。緩緩說:被人涮了就被人涮了吧,我不想和他們攪在一塊了。紅霞說:有沒有想好再做什麼呢?你得養活自個兒吧,還得養活我那幹女兒,你那老公是不靠譜的。緩緩說:想著弄一個鮮花養植基地,但隻能想一想罷了,第一,我沒有那些資金,第二,我一個人弄不來,又沒什麼經驗,春風是指望不上的,他和我不是一路人。算了,隻把它當做一場夢吧。明天再去找活幹吧,不定什麼活,隻要能養活我和朵朵,什麼活都幹。紅霞懶洋洋地說:你要是我手中的一個木偶就好了,我在後麵操縱,就會把你的人生演繹成另一個樣子。緩緩說:你怎樣演繹?紅霞說:我會讓你重新回到“陌上花開”花店去,陌上花開,不是暗含著“緩緩歸來”麼,我要讓你明白歐陽超的暗示,結局是你應該一腳把鄭春風踢開,你應該和歐陽超走到一起。緩緩伏在沙發靠背上笑了,道:你就編吧,你成小說家了。笑過了,緩緩看著窗外的夜空,說:說真的,我願意獨個兒盛開。紅霞說:還獨個兒盛開呢?女人是最容易凋謝的,還沒等到完全盛開就凋謝了,什麼都得趁早呢。緩緩突然說:紅霞姐,謝謝你!有你真好!紅霞說:行了,別煽情了,怪感人的。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緩緩說:好勒!我不找你找誰去?跟你聊聊心情也好多了。紅霞說:那掛了。緩緩說:唉。
緩緩剛放下手機,手機又響了,緩緩看來電,是歐陽超打來的。緩緩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電話。歐陽超還是那樣一副嘻哈的口氣,說:緩緩,休息夠了沒有?休息好了來上班吧。緩緩笑道:我不跟你說了嗎,我不做了,哪天有時間了,給我把工資結了。歐陽超說:緩,你這次還真不能辭職了,你得幫你哥撐起這個花店呢。緩緩笑道:這世上離了誰,地球照樣轉,你哪裏不能招幾個店員來?歐陽超放正了口氣,說:緩緩,吳暇辭職不幹了,你這會還真得幫我,你總不想看著花店關門吧?緩緩一怔,說:怎麼回事呢?歐陽超說:這一兩句還說不清,要不,你出來,我們見麵聊吧。緩緩說:太晚了,朵朵已睡了,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