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超開著車子一直向前,一首憂傷的歌在車內環繞:明知你不會歸來,我卻仍在此等候,明知愛已成回憶,我卻沉醉回憶不願醒來,春去了會來,花謝了會開,我愛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那憂傷越積越濃,越積越密,似化解不開。車子終於在一處郊外停下了,車門打開,那憂傷似乎有了發泄口,自車門裏傾泄出來。歐陽超從車上下來,此時,天色暗了下來,天空一彎冷月靜靜地俯視著這人世紅塵,四周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再望過去,蒼柏成片,露出一塊塊白色的墓碑來。這是一處陵園墓地。
人生最是無常。歐陽超慢慢地朝陵園裏麵走去,他太熟悉陵園裏的布局了,走進陵園墓地,他並沒有覺得恐怖陰森,反而感覺心境平和了,人總有一天會走到終點,總有一天會有個終結。他在第十五排中間一塊墓碑前停下來,墓前供著一盆黃色的菊花,菊花在這深秋的夜裏更顯傲然。歐陽超蹲下來,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說:茜茜,我來看你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幽幽的月光冷冷地照著那冰冷的墓石,墓碑上照片中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隻是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歐陽超在墓碑前蹲下來,今天是茜茜的忌日,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來看她。自古佳人難再得,從今比翼罷雙飛。一塊墓石,陰陽兩隔。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墓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一片雲影掠過,遮住了月色,起霧了,天氣說變就變。歐陽超從墓前站起來,看看四周,有霧藹升起。霧氣中會不會有女鬼或是狐仙出現?可是,沒有。這裏是一片平和的世界,沒有爭奪,沒有欺詐,沒有愛與恨......
歐陽超回到家裏時,老天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他進門打開燈,剛開始眼睛一時不適應明亮的燈光,一百多平米的公寓顯得寂寂的,一陣空虛寂寞向人襲來。為了逃避這空虛寂寞,他曾經留連賭場,留連娛樂場所,他又怎能不知道那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歐陽超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下來,電視開著,音量調到了零,他閉著眼睛養神,卻又睡不著。窗外雨點淅瀝瀝打著窗戶,隻是覺得無趣。
這時,手機響了,他想不出這個時候了會有誰給他打電話,要是還是那幫賭場的人打電話給他,他接都不想接。手機卻固執地響著,他拿起茶幾上的手機一看,是緩緩打來的。他按了接聽鍵:喂。緩緩道:你還好嗎?我看你離開時心情不好。歐陽超從沙發上坐起來,說:嗨,我沒事了,沒事了。緩緩說:沒事就好,那你早點休息吧。歐陽超再看手機,她竟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