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外麵去吃點東西吧。”紅霞收拾書本。
“好啊。”
在街上的早餐鋪裏,我們叫了米粉,豆漿,包子,找了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坐下來。店子裏人來人往,有人匆匆吃過早餐,抹了嘴去上班,有人帶著小孩子出來吃早餐,有人打了包帶走.......
“早餐生意這樣好,哪天日子過不下去了也去開家早點鋪。”我說。
“也有不好的,你隻看到了這一家。吃包子。”紅霞把一碟煎包放在我麵前,“昨天那樣晚了,你突然闖到員工宿舍來,那時姚芳正睡了要去上深夜班,我不好審你,到底怎麼了?”
“我和春風吵架了。”
“我猜著也是。”她一副先知先覺的樣子,“你很少到員工宿舍休息的,一下了班就是家,孩子,好像就隻有你有家和孩子似的。那麼,為著什麼吵呢?”
“現在想想,其實也不是什麼大是大非的問題。”我放下筷子,我已經吃飽了,“我給你說個例子,兩個人過日子,甲總是喜歡把地板弄得髒兮兮的,乙每次都去清理地板,到第九十九次的時候,乙終於爆發了。鄭春風太懶了,我受不了了,我提出了離婚。就這麼回事。”
“鄭春風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我出來了。”
“我們走吧。”紅霞喝完最後一口豆漿。
回到員工宿舍,姚芳下了深夜班,在宿舍裏吃著豆漿油條。紅霞繼續做她的功課。隻有我無所事事,我又躺回床上,回想昨天我和春風的爭吵,如果我們真離婚了,朵朵怎麼辦?朵朵跟誰?我想我是不可能丟下朵朵一走了之,我做不到。
姚芳把喝完豆漿的一次性杯子扔進垃圾簍裏,拿了毛巾去衝涼。我的手機響了,我看著號碼,是春風打來的。手機不停地響著。
“接呀。”紅霞從桌前轉過身來。
我接了電話。
“媽媽,你在哪?你怎麼不回來?”是朵朵帶著哭泣的聲音。
我的眼淚立即嘩啦啦地掉了下來。孩子可能是離婚案中最大的受害者,孩子永遠是無辜的。
“媽媽在上班,朵朵不哭,朵朵乖,媽媽下班了給朵朵買好吃的。”
“媽媽,你下班了一定要回來,你不能不要朵朵。”
“好,好,媽媽下班了回來。”我擦著眼淚掛了電話。
“你又心軟了?”紅霞說。
我拿紙巾醒鼻子。
“這個鄭春風還挺聰明的,摸準了你的性格,知道適時地利用孩子,打悲情戲。”紅霞放下書本,坐在了桌子上,拿了桌上的一麵鏡子,對鏡自憐。“他不像你的丈夫,就像你的大兒子。”
“反正我對男人失了信心,我想過,就是我離婚了也不會再婚,為了孩子,將就著吧。就當沒了這個人,就當我離婚了,雖然他不會有出息,但他不嫖,不賭,不抽,疼孩子,不是那種十惡不赦之人,他總歸是孩子的爸爸。”
“你就這點要求?”紅霞對著鏡子剔眉毛,說:“你我並不是那種不堪的人,遇人為什麼如此不淑呢?反而那些凶狠的女子卻能呼風喚雨,為所欲為。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我無言。
姚芳衝完涼回來,往床底下放臉盆,說:“你們倆說什麼呢?”
紅霞說:“姚芳,我們在這羨慕你啊,正當青春年少,多好!”
姚芳睡到床上,拉上被單:“睡覺。”
下午,我到超市買了朵朵喜歡吃的水果和泡芙,回到家裏,朵朵歡呼著來接我手中的食品袋。出乎我的意料,屋子裏收拾得整齊明亮,春風做好了晚飯,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說:“回來了,吃飯吧。”
經過這番爭吵,春風又找到了工作,他以前的一個工友打電話來,某某工廠需要機修工,工友便介紹了春風。
出門的前一天晚上,我勸戒春風,像你這樣過段時間換一次工作,過段時間跳一次槽,國內有多少家工廠都被你跳過了。那要跳到國外去了。
春風沒好氣地說,那就去國外見識見識,開闊眼界。
對這樣的丈夫,我又一次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