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梅還在看著柳相對,臉上沒有悲喜的變化,她似乎已經習慣於男生給自己講起這樣的故事。
她似乎忘記了柳相對在給她講述一個夢境,是他做了很久的一個夢。
她似乎忘記了柳相對要在講述裏給她的一個理由。
她隻是聽見了柳相對講述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似乎跟柳相對為什麼喜歡自己沒什麼關係。
“好聽嗎?”柳相對悠悠開口,他發現了夏梅的表情,知道了她此時的心情,所有夏梅的特有表情所表達的內心的意思,柳相對太清楚了,他看出了夏梅的毫不為意。
夏梅微不可查的點頭,看著四周已經暗下來的光線,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與柳相對還停在路上,而家裏的母親還在等著兩人回去,於是慌忙的說道:“我們得快點,要不回家太晚了。”
重新騎上自行車的兩人這次依舊並行,不過很久沒有人說話。
夕陽已經下山,但天色還是亮著,隻不過遠處的山變成了墨色,而夏梅的家,就在遠山的腳下。
“有什麼要問的嗎?”
柳相對覺得還是要自己開口,雖然夏梅認為她似乎明白了,可柳相對知道,她還不太明白。
在這個秋分的節氣,在這個日夜恰好被均分的日子,在這個恰好被提到的話題上,柳相對覺得有些話他必須跟夏梅講明白。
“......”夏梅咬了咬嘴唇,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夢裏的那個女孩......”柳相對似乎沒有沒有注意到夏梅的表情,依舊自顧自的說著。
“她叫夏梅。”
這句話讓夏梅騎著自行車的身體明顯的震動了一下,故事裏女孩的名字她早已經猜了出來,之所以岔開話題提議趕緊回家,是因為她發現了柳相對的固執,她知道這個男孩子不同於別人的那種近乎於偏執的堅持,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她發現自己似乎無法說服他改變想法,因此她不想在討論這個話題。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三生三世這個說法,但是我一直認為人是有前生的,前生的因,才會結成今世的果,而來世的果,也是這一世的因。”
柳相對開始了他的宿命論,雖然他一直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是現在的他覺得將這個夢歸結到三生三世這個命題上,顯然比說自己是靈魂穿越更容易讓夏梅接受,所以他將如此拗口的一段話說的流利無比。
“我想我們前世肯定是認識的,你就是我夢裏曾經看到的那個樣子,而很巧的是,你也叫夏梅。在那一世我沒有三十五歲以前的記憶,所以這一輩子,我一定要知道三十五歲以後的結局。”
柳相對一直偏著頭看著夏梅沒有回頭,這條路是國道,他不擔心有大坑或者石頭。
對於柳相對的解釋夏梅是無法相信的,雖然這個故事很好聽,但她不認為這就是柳相對喜歡自己的理由,這種生拉硬套的情節電視上演過太多,她可以被裏麵的女孩的那種堅持和付出感動,可她不接受這種虛無縹緲的借口。
柳相對想知道他三十五歲以後的結局,無非就在暗示著自己他一定會喜歡自己一輩子,可一輩子這個詞太重了,重到現在她的肩膀根本承受不了。
於是她尷尬的笑了笑,很委婉的說道:“關於三生的說法,我是不相信的,至於前世的東西,我也......”
柳相對沒有在意,他打斷了夏梅的解釋。
“你先別急著否認,其實世界太大,很多東西都是科學無法解釋的,所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試試。”
柳相對聲音有些重,還有些抖。
他覺得今天自己的話語有些淩亂,語無倫次,他感覺自己今天的表達糟透了,這可能激起了夏梅性格裏那種隱藏很深的固執因子。
果然,夏梅一直微笑的笑容終於隱去,她雙手穩穩的攥住車把,聲音堅定的說道:“柳相對同學,先不去討論你給我講的故事的真偽,至少,我不認為我會是那個同名同姓的夏梅。”
“另外......”夏梅停頓了一下。
“就算你所說的三生三世是真的,你夢裏發生的那些故事與那個人都發生在前世,或者來生裏,但,那也僅僅是過去和未來,不是現在。”
“至少在我的思想裏,我不認為你所說的故事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借用你唯心主義的論點,月老的那根線,這一輩子沒牽在我們倆的身上。”
夏梅的話說的很明白,也很重,這種語氣和腔調是柳相對一直沒有在夏梅的身上看到過的,他仔細的看著身旁的女孩,仿佛看著另一個人,一個完全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