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對推上了自行車拍了拍後座說道:“我帶你啊?”
“不用,我是騎著自行車的。”夏梅用眼光掃了一眼不遠處,柳相對看到了一個稍顯小巧的飛鴿,車座上套著用毛線織成的座套。
他不在堅持,與夏梅一起推著自行車向著門口走去,臨行時忽然想到了宋梅,於是問道:“宋梅呢?沒跟你一起?”
夏梅的臉忽然一紅,低著頭說道:“她坐宋校長的車先走了,本來......是想讓我一起的,我沒有同意。”
柳相對明白夏梅是為了等自己才這樣說的,於是哈哈一笑說道:“你應該跟她先走的,你們的家我知道,丟不了。”
可夏梅還是搖了搖頭,抿了一下嘴唇才說道:“我是有些事情想問你,想跟你說。”
......
天色將晚,柳相對與夏梅並排穿過了市區,騎得不快。
行人漸稀,兩邊的景色也由繁華變成了單調的田地,春播的玉米已經開始收獲,秸稈被砍了下來留作冬天生火的材料,不過茬子還是留在了地裏,遠遠看過去露出一塊一塊的褐色土地。而尚未收割的玉米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依舊在宣示著現在是一個收獲的季節。
柳相對騎在外麵,夏梅在裏麵,夕陽的光迎著兩人打了過來,將夏梅飄起的黑發染成了金色,她的臉上永遠是那麼恬靜,生動而美麗。
柳相對偏著頭看著夏梅,看著她很有韻律的擺動著雙腿,目視前方認真騎行的樣子,想著她後世總是問著自己田地的一些問題,於是笑著努努嘴說道:“你看。”
夏梅順著柳相對指點的方向望了過去。
此時收割莊稼的人們還沒有歸去,他們正忙碌著將掰下的的玉米收進袋子,將已經放倒的秸稈捆成一團扔上農用車,一片繁忙。
夏梅的母親算是知青,她的父親也是退伍兵轉業,兩人屬於非農業戶口,所以夏梅一家人根本沒有需要耕種的土地,而從小跟著父母一直輾轉於學校家屬院的夏梅更是沒有接觸過春種夏播秋收冬藏的農民生活,因此她一直很好奇,後來跟柳相對結婚以後還專門在自家樓下鼓搗出了一個小菜園,自己動手種些蔬菜瓜果,甚至種過玉米,不過每次都是因為各種原因失敗。
可以說後世的夏梅,對農業上的一些東西很感興趣,奈何那時候的柳相對比較忙碌,沒有時間和耐心去教她這些東西。
夏梅在地裏除了那些忙碌的人們沒見到有什麼特別,於是疑惑的回過頭來睜大了眼睛,這是她在問著柳相對讓自己看什麼。
睜大眼睛是她疑問特有的標誌,而柳相對很理解她這個表情的含義。
“這些農民現在收獲的玉米,應該是在春天種下的,夏播的玉米,還要再等等才能成熟。”
柳相對忽然提起的這個問題讓夏梅有些摸不著頭腦,依舊睜著大眼看著他,她沒有搞清楚為什麼柳相對怎麼忽然就扯到了玉米的問題了。
“嗬嗬,你現在對這些問題不感興趣嗎?”
柳相對笑嗬嗬的說出這句話讓夏梅的疑惑更甚了,難道我現在應該對這些問題感興趣嗎?還是說我將來會對這些問題感興趣?
夏梅又專注於自己的騎行,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柳相對也不在談論這個問題,他很自然的與她並行,享受著這種屬於夏梅與自己之間獨特的安詳與寧靜。
夏梅想著一些心事,抿了抿嘴唇,似乎猶豫了一下但終於開口。
“你是不是去找過許無畏?”
柳相對沒有偏頭,他點了點頭,然後有意的放慢了騎行的速度,他知道有些問題,夏梅要跟他講了。
“你跟他打架了是嗎?你臉上的淤青,也是因為打架。”
夏梅繼續問著,柳相對繼續點著頭。
“因為我,是嗎?”
柳相對終於看了夏梅一眼,他看著夏梅的眼睛,然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
“為什麼?”
對於柳相對的心思其實她有些猜測,她現在問這句話,隻是為了確認。
柳相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騎行的速度放得更慢了,最後他竟然一攥手閘停了下來,扭臉對著夏梅說道:“時間還早,我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