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多的孩子,正在學寫字,從一開始的滿手滿臉墨汁,到如今總算能寫出像模像樣的大字,這幾天,韶光正在讓他們學認自己的名字。
可惜,慕容允星,慕容允辰,每個人的名字都筆畫眾多繁複,兩個孩子練的苦不堪言。
再過兩年,老三慕容允諾定也會因為自己的名字,而寫的滿頭大汗。
慕容燁負手而立,站在書桌旁,俯下俊臉,細細看允星允辰的字跡,偶爾提點一兩句,要他們如何寫的更好看。眉宇之間,沒有任何戾氣,一絲柔軟,顯得他愈發俊美。
這樣的生活,每一日都很平靜,卻隻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品味其中滋味。
他不介意一直過這種生活。
看著孩子入睡,韶靈才從隔壁回到屋內,慕容燁輕輕環住她的身子,用高挺的鼻端磨蹭著那軟嫩的肌膚,像是猛獸在確定伴侶。“我想你。”
她笑著揚起小臉,便於自己全身心地凝望著他:“七爺,你這回去的時日長了些……京城又需要你幫忙了嗎?”
他一走就是十來日,今天才回來,她早已習慣,卻還是壓製不住期待他回來的心情。
“那個人,真麻煩……”慕容燁低低地說,眼底盡是不滿,唯有在她的麵前,他如此鬆懈,不在意流露自己真實的喜怒哀樂。
那個人,當然是齊元國穩坐龍椅的那位天子——禦源澈。三年不曾來打擾慕容燁生活的天子,竟然以一封書信,要他臨時去京城,隻為了揪出朝廷最大的那條米蟲大貪官……這種事,有文武百官做還不行嗎?所謂天子,一言九鼎,不過如此,偏偏這個天子,是跟自己同胞所生的關係。
“殺人滅口你覺得如何?真是受夠了——”慕容燁英挺的臉龐染上肅殺之色,白玉般漂亮牙關字字緊咬道出,口氣雖是清冷,是怒氣爆發前的隱忍。
“七爺,這是互惠互利。你幫了他,他自然也會保住我們的安寧。”她溫柔地一笑,知曉慕容燁不過是氣頭上的狠話,對於那位天子……這些年來,她的想法也變了。禦祁澤的確善良仁慈,哪怕沒有在皇權爭鬥之中下馬,不見得就是一個好皇帝,而禦源澈心機城府,齊元國百姓的生活蒸蒸日上,可見他就算不是被萬人稱頌的明君,也並非昏君。
是啊,官府跟雲門的矛盾,想必也是天子暗中處理的幹淨。
這一夜,慕容燁在半夜中醒來,半晌不曾發出動靜驚擾她,直到她平穩呼吸傳來,他慢慢貼近,感受著她的吐納。歲月不曾苛待她,她依舊幹淨得像尊玉雕的娃娃,無瑕澄透,不俗豔的容顏嵌著炯炯熠亮的墨石雙眼,她的美,不傾城傾國、不貌如天仙,當然,更不是美得禍國殃民,卻總是讓他止不住想念這張臉。此刻,睡著的她,柔柔的、淡淡的,有種氤氳的縹緲,更有股純潔的單純。
他緩緩地勾起了唇角的笑意,將睡著的人兒擁入懷中,往後,他們都不會再做惡夢。
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希望,總是來得很任性,你盼著,它不來,你淡忘,它卻又出現在你的麵前。
終於,在兩年後,他們的小女兒姍姍來遲。
她叫……慕容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