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奔波勞累,讓她一沾上枕頭被褥,很快就陷入睡夢。
睜開眼,窗外的晨光已經灑落一地,韶靈掀開被子,半坐起身。她起身洗漱,從屏風內走出來,卻徹底愣住。
她的屋內多了一個人。
慕容燁背對著她,負手而立,他的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那一副畫,月牙泉畔睡著的女子,她的身子微微蜷縮,宛若這世上再無她可信可賴之人,她唯有以雙臂抱緊自己的身軀,度過漫漫長夜。
也許別人看上去,是覺得這幅畫很是賞心悅目,但他卻看得到,這幅畫其中的悲傷涵義。
這幅畫,是風蘭息之作。
那是一種眼看著心愛女子就在自己的咫尺之間,也無法伸出手臂攬她入懷的悲涼和孤獨!
慕容燁的身子,漸漸緊繃,他轉身看她,仿佛什麼都沒看到,神色自如,瞥了一眼韶靈,她剛下床,隻穿著白色裏衣,長發披肩。
“你怎麼又來了?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這是私闖民宅,犯了王法。”韶靈眉頭緊蹙,伸出手來,選了一件衣袍,匆匆忙忙披上了自己的身子。
“想告官?我隨你。”慕容燁的神色依舊很淡,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
韶靈暗暗咬緊牙關,就算她狠下心來去告官,這一點點小小罪名,又如何能處置的了當今皇子?
她頸背上的寒毛,一根根的豎起來了。
直到這時候,她才赫然發現,慕容燁那妖嬈的姿態、俊美的笑容,都跟昔日判若兩人,多了一分詭詐。
眼前的他,根本就是笑裏藏刀。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是原本的他,就是這樣?
她抿著紅唇,瞪著那張俊美的笑臉:“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在打擾我?我已經逃到大漠來了,你還想怎樣?!”
“你昨天給我的答案,無法說服我。”慕容燁冷靜地說,坐了下來,悠然自得,仿佛這個小小屋子,是他的領地。
“不管你是大家閨秀,還是販夫走卒,我都要你,要定你了。”他欣賞著她臉上的一抹死白,知道她一定隱藏著更多的奧秘,他若是此刻停止,無法心安理得地回去。他的忍耐力,原本就是他的驕傲。“你要是相信命理之說,不如這麼想,你是上蒼送來的禮物,我才是你的命中注定。你九死一生的時候,遇到你的人,是我慕容燁,而不是他風蘭息。”
把她送到他的身邊。
韶靈聽著他的話,雙手捉著腰際的紅色雲帶,卻遲遲無法打一個結,他總是固執的不近人情,哪怕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認定他們之間的緣分嗎?
“我見你的時候,你本就一無所有,我還怕你失去什麼嗎?”慕容燁定定地打量失神的韶靈,她不曾跟方才一樣怒氣衝衝地叫囂,顯然是動搖了。他的胸口一暖,實在見不得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逐字逐頓地說。“你是宮琉璃也好,韶靈也罷,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