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無意間的這個念頭,震得胸口悶痛,她沒有在床上好好待著養傷,又……離開了嗎?又……去見了風蘭息嗎?
但哪怕沒有燭光,慕容燁推開門的那一刻,還是敏銳地聽到了她的呼吸聲。
她還在。
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的氣息,微弱地拂過他的耳畔,不像是往日,均勻而平靜。慕容燁麵色陡然一沉,點亮了桌上的燭火,朝著床邊大步邁去。
她幾乎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錦被之下,他能見著的隻有一小片青絲。
她怎麼這麼睡著了,打算悶死自己嗎?!慕容燁擰著俊眉,猛地掀起紅色錦被,床上人兒雙眸緊閉的荏弱模樣,抽緊他的心,他幾乎以為她失去意識甚至是性命,嘶吼著要五月速速去請大夫,自己則繼續喚她。
但沒有任何回應他,那個叫做五月的小丫頭,遲遲沒來。
慕容燁心頭的不安更重,他喚了她好幾遍,她才微微半睜開眼,眼神若有若無地飄在他的周圍。
他鬆口氣,發覺自己掌心及額際一片汗濕。
他竟被她嚇出一身冷汗!就算是年少時候麵對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底的江湖仇敵,就算他並非一帆風順也曾受傷潰敗,他也不曾如此緊張急迫!
“宿疾又犯了?”他輕緩至極地問,無奈隨著籲歎而出。話音未落,他已然在掌內蓄了力道,想讓真氣遊走在她的體內,替她緩解發作宿疾的疼痛。
“我隻是頭疼……可能是風寒吧。”幹澀的雙唇之中,擠出無力的回應,韶靈把坐在床沿的男人看清了,似乎疲憊再度襲擊了她,讓她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睡一覺就好了。”她的嗓音越來越低,最終飄散在空中,唯獨她孱弱的氣息,還在他耳畔輕輕拂動。
慕容燁聽她這麼說,還是不太相信,伸手貼在她的額頭上,緊接著是麵頰,她不曾閃避,肌膚滾燙,或許是無力閃避。
她果然在發燒。
雖然是小病,但她分明是不想見大夫,那麼困那麼累的表情,分明是警告他別再多事,讓她好好睡一個晚上就行。
他脫靴上榻,攬她進懷,她在錦被之下,似乎不安地顫了個哆嗦,他收緊五指,握住她纖細膀子,薄唇抵著她的發際,熱息籲在烏黑青絲間,暖得教昏沉沉快沒有意識的她很想落淚。
“不管是頭痛也好,風寒也罷,都過到我這兒來……”他的聲音,沉的像是千斤巨石,壓在她的心口。
在他回來的路上,他的的步伐,沉得幾乎快要走不動,雙足仿佛受縛了巨石,每抬一步,都得費力呼吸。
像是有誰,一夜之間奪取了他所有的武藝,讓他淪為一個弱不禁風的男人。
慕容燁對她那性子,自是深諳熟透,說烈是烈,說淡也淡得清淺無味,除了對於她在意的幾個人,幾件事之外,傾盡心血,執著堅強,其餘便真的百般無謂。當他也成為她眾多無所謂的事情當中一件,她又如何願意再受皇家和世人的這些委屈和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