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後無聲地點了點頭,垂下眼,轉動著茶幾上的描金茶碗,眼眸幽然轉深。她知道京城不少男人都有喜好男色的癖好,她卻無法容忍自己的兒子走上這條路。就算是妥協吧,她這麼想。
也唯有自己懷胎十月的兒子,才能讓她妥協一回了。
站在宣武門的慕容燁,看著韶靈走近,她臉色沉靜,但眼神之中,卻沒有半分光彩笑意。
“怎麼了?又給你臉色瞧了?還是又給你安什麼罪名了?”慕容燁冷聲問道,麵色凝重,這些天韶靈的不對勁,他看在眼裏。
韶靈突然想到了離開雲門的那一日,她滿心期待,希望慕容燁能夠找到自己留在世上的親人,覺得哪怕隻有一位也好,至少能彌補他過去二十幾年的殘缺。她微微一愣,一幕幕,在她的腦海飛快地閃逝而過,她銘心自問,如何她到底在哪裏?!命運留給她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難題?!
“爺明早就進宮,警告他們——”慕容燁一把扼住她的皓腕,低叱一聲。她這些天總是手腳冰涼,晚上擁著她入睡的時候,幾乎像是抱著一個冰塊。若不是因為他常年練武,身體裏的真氣流動,讓他比起一般男人還要溫暖,否則,他早就把她推開了。
她心緊縮著,不等慕容燁說完,生生打斷了他的話。“沒事,我隻是累了……”
她除了能說這個,還能說什麼?!什麼都說不出口。
不是慕容燁的問題,而是她自己的問題。她屏住呼吸,仿佛察覺的到自己的脈搏愈來愈弱,她的手也愈來愈冰冷,非要用盡全力,才能壓抑住心中的慌亂。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不隻是被她打斷了他的決心,還是被她臉上的疲憊憔悴所震撼。他沉默了許久時間。
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是從他回了京城就開始的征兆。
他們之間——有事發生了。
他無法否認,更無法視而不見,這個殘忍而可怕的事實。
“爺請洛神去了鳴東苑,他在京城買下的宅子正在修葺動工,暫時住在最西邊的屋子,那裏還空著是吧。”慕容燁跟韶靈一同走在夜色之中,他率先開了口,打破了沉默。
韶靈眉心一動,笑著說。“反正還有空屋子,我們回去的路上順便去買些嶄新的被褥和物件,明早再將屋子打掃清楚,總不能讓洛神覺得我們做事不周到。”
“洛神凡事都很講究,自己要用的東西都會讓專人去采買,我們不用擔這份閑心。”慕容燁說的輕描淡寫,但言辭之中,可見他對洛神平日裏的喜好,甚為了解。
韶靈抿了抿唇,笑容無聲流瀉到自己的眼底,以前在阜城的時候,她著實對洛神沒什麼好感。
出現在她臉上的珍惜笑容,都讓慕容燁的心底一震,回到院子,他把門合上,看著韶靈坐在銅鏡麵前,拆著頭發上的鏤空珠花,但珠花實在難拆。他站在她的身後,伸手給她拆下,但牽扯著她的幾根發絲,她的眉頭一皺,似乎是吃痛,他當下就把動作放的輕柔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