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蘭息沒想過她會如此氣憤填膺地反駁,他早就知道她口齒伶俐,舌燦蓮花,但這些話落在他的心裏,實在是難以忍受的疼痛。他苦苦一笑,笑容很是苦澀。“你們真的適合嗎?”
韶靈一噎,她用力點了點螓首:“我們正在學習如何互相包容,上回七爺也沒生氣。”
“夫妻之間,必當是需要包容和理解,很多人當得了情人,卻成不了夫妻——”他將視線移開去,眸光一沉,他似乎是順著韶靈的話說下去,但顯然,他在自嘲,自嘲的是沒有緣分的他們兩人。
最初在阜城看到風蘭息的時候,他整日的蹙眉跟疏離也沒有讓她火大過,但最近他的自嘲,他充滿笑意的自嘲,卻總是輕而易舉就令她心疼。
那是超越了理智之外的更快的情緒。
“百年修得共枕眠,或許男女之間,緣分真的很重要。”韶靈神色沉靜,眼神無光,走前一步,丟下這一句,不願意再多提這個話題。慕容燁剛出門沒兩天,她沒有任何理由動搖。
她已經將話說的太直接露骨了,雖然是下了一味重藥,但隻要能治病,就不該手軟心軟。
“我們挑好了。你們也來挑一匹看著順眼的,一會兒騎著不順手,可別怪將軍府的馬不好。”宋乘風的笑聲,已然就在耳畔。
韶靈噙著嬌美笑容走向前去,韶光挑了一匹中等個頭的棕色駿馬,而宋乘風則是拉了一匹黑色油亮的高頭大馬。她朝著馬廄剩餘的幾匹馬看了幾眼,最終選了一匹白馬。
風蘭息沉默著,最終選了一頭深黃色的強健駿馬,彼此牽著駿馬走出門去。
到了馬場,宋乘風很有架勢地教著韶光騎馬的姿勢,注意的地方,甚至還教他怎麼看駿馬的成色,鬃毛,四肢來判斷其中的優劣。
“這麼一大段理論說法,怪不得那些將士被他訓的服服帖帖。”風蘭息不由地在她身後笑出聲來。
韶靈卻笑著搖頭,雙臂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也見過他這副樣子,一開始總有興頭,很有耐心,要是學了幾遍還學不好,無法掌握要領,他定會破口大罵。”
“別人也許會挨罵,但是你的弟弟,他不會讓你難堪。”風蘭息說的雲淡風輕,一語中的。
“我弟弟能有什麼特別的?該罵的時候,還是要罵,才能長教訓。”韶靈狐疑地望過去,她並不是要讓韶光找一個沒脾氣畏首畏尾的師傅,才來找宋乘風的。世間男人大多都會騎馬,要找個師傅,並不太難。
風蘭息聞言,突地變了臉色,雖然很是微妙,但韶靈還是察覺出來了。
哎,她可沒有指桑罵槐,暗自嘲弄他,希望他別多心。韶靈無奈地想,再度將專注的目光,望向前頭講完了一套東西,扶著韶光上馬去的宋乘風。
“被罵了之後,還能有悔改的機會吧。”風蘭息幽然地問,語氣很是平和。
韶靈心口一震,猛地側過臉去看他,他的眼底滿是痛楚,即便唇畔還含著笑容,也令她的心如刀絞。
他是指的韶光,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