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燁被她的這種說法打動,伸手抓住了她的皓腕,遲遲不曾鬆開。他恨不得自己的體內,從未有過所謂尊貴高高在上的皇家血脈,跟這個家族斷絕一些聯係往來,哪怕將整座江山給他,他也不願過那種生活。
“昨晚你一定沒睡好,去睡覺。”他的語氣霸道而專製,像是命令。
“是,七爺。”她淺笑盈盈地朝著他福了個身,嬉笑著轉身走向床旁,乖乖躺上了床,興許剛剛平複了心情,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慕容燁沉默了良久,才徑自走向她的床沿,看著她的睡臉安靜,但因為一整日不曾睡著,呼吸比起往日有些重。長指卷起一縷墨黑發絲,輕柔纏繞了好幾圈,他的手自從年幼練武開始,就免不了染上血腥,但她卻那麼纖細脆弱,就像是這一縷發絲一樣,讓他小心翼翼地想要維護,捧在手上,生怕稍稍用力,她就會被摔碎。
這一個晚上,他又何嚐能睡得踏實?!他明白禦塬澈的險惡用心,讓他開口承認天子是他的兄長,絕不會隻是一個小小的懲戒,而是……寓意著,他很快就要進入朝廷了。
不管,他願不願意。他的妥協,已經為這一場戰役點燃了烽煙。
“七爺,答應我,不到最後關頭,我們不選擇玉石俱焚。雲門的人,不過一萬,但天子手下的將士,最少也有二十萬。”韶靈睡得迷迷糊糊,突地驚醒,一把抓住慕容燁的手,頭發被牽扯了一下,她疼的不自覺蹙眉,但還是不放心地交代。
“睡覺,不許再做噩夢。”慕容燁笑著點頭,清楚她定是做了個噩夢,她的眼神甚至還稱不上是清醒的。
哪怕在夢中,她還是擔心他會操控雲門,跟皇家作對。他在心中無聲歎氣,慌亂地鬆了她的發絲,攬住她的肩頭,他豈會不知道,光是禦林軍,就有五萬?!他是雲門的主人,手下能為他賣命,但不見得,他就要讓整個雲門被犧牲,被利用,被陪葬——因為他的一己私欲。
他和衣躺在她的身旁,容忍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安睡,長發還帶著一些淡淡的濕意,壓在他的胸前,似乎要蔓延到心裏去,勾起他微微的****。
一生下來,隻因為慢了一腳,被送出宮去,也算是韶靈的幸運嗎?!她說至少,上蒼讓他們相遇了。
這個說辭,竟然讓他的心,像是初次品嚐一顆糖葫蘆的味道,很窩心,很甜美。
一陣倦意襲來,他也擁著她,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
兩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韶靈突地想起曾經答應要給韶光他們洗塵,怎麼一眨眼的功夫,都睡到隔天了?!
見慕容燁也在自己身旁安睡,她起來他才有了動靜,韶靈氣笑道:“你也不叫我起來,我們兩個就睡到日曬三竿,那群孩子們該失望了。”
“爺也睡死了。”慕容燁低低地笑了一聲,看她翻身下床,動作利索地梳洗打扮。“在桃花源訂了一桌酒席,你別忘了跟韶光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