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案子,沒這麼簡單。”禦塬澈朝著張太後冷淡開口,語氣堅決。“母後,朕相信此案真凶,另有其人。”
不怒反笑,張太後投向韶靈的眼底深沉,隱約有淡淡恨意。
韶靈佯裝看不到,雖然是跪著,眼神專注而評價,神態卻不卑不亢,嗓音清冷。“我不是宮裏人,常常出入皇宮,說不定跟這類藥果有關係。皇上若要這麼想,民女無法澄清。但民女懇請皇上一視同仁,鮮花餅的作法是我提出來的,我不避諱,但宮裏如今每日供應給後妃們的,並非過了我的手。宮裏千百號人,誰敢保證其中不曾有任何疏漏,沒有動過任何手腳?”
“徐太醫,你還堅持這是鮮花餅的餡料出了問題嗎?”她話鋒一轉,眼神淩厲而清冽,轉向同樣跪著的太醫。
太醫張大了嘴,如今罪責都快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他怎麼能認,要是韶靈不認罪,人頭落地的人說不定就是自己了。他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回絕,韶靈卻心中了然,搶在他的前頭,冷絕地笑道。“你身為負責如妃娘娘的太醫,隻負責把脈開藥,而不負責藥材的監督和頻繁的反複檢查診治,就算這裏麵的名堂跟你無關,你還說得清嗎?若是你謹慎一些,本該在前幾日就察覺如妃的異樣,脈搏之處的變動再小,你在宮裏這麼多年的老太醫了,這點也發覺不了?你可有將皇上的子嗣放在眼裏?你可曾看重自己身上的這套太醫服?”
天子不冷不熱地觀望著,韶靈在他的麵前,從來不曾說過今日這麼多話,但似乎自己對她的玲瓏心思,舌燦蓮花,毫不意外。心中卻浮現出莫名的情緒,即便沒有這件事,自年少以來,他就很想整治宮裏的太醫署。有些太醫太過圓滑玲瓏,醫術並不高超,整日想著如何討好宮裏的主子,爬上高位,國家的俸祿養著他們,但宮裏後妃的子嗣,卻常常滑胎。
韶靈的這些話,說到了禦塬澈的心坎裏。
“而至於這可疑的保胎藥,相信皇上也不會隨意冤枉我,畢竟我從未去過其他宮裏,更是頭一回見如妃娘娘,從何而知如妃懷了一個月的身孕?平日,我跟皇上……就更無怨恨之心,我真想不出來,為何自己不過安生日子,非要要跟皇上跟後妃作對,還望皇上明察,即便要處置民女,也要替民女找一個謀害皇嗣的確鑿理由。”
“韶靈,你的膽子倒是見長。”張太後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一句,那麼美麗的眉眼,卻陡然生出令人畏懼不敢直視的鋒芒和壓迫。
韶靈眼波一閃,不以為然地笑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陷害皇嗣,保不定我就快丟了這顆腦袋了,太後娘娘,我總不能把這些心裏話帶到黃泉路上去吧。”
張太後冷冷哼了一聲,雙手一搭,壓下心中的怒氣,容忍韶靈最終的囂張和輕狂。
“朕意已決,這場戲相信每個人心裏都落了個明白,韶靈沒有陷害如妃的理由。”禦塬澈拍案而起,怒氣騰騰,指著一旁靜立著的塗大人低喝道。“塗紮來,你去調查十天之內進入宮裏的人,把名單交到朕手邊來,朕命你五日內查出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