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前幾天去過韶靈下榻的客棧,據我所知,她——”宋乘風頓了頓,眼神一暗,似乎難以啟齒。“不是一個人來京城,有一位公子,跟她同住一屋。”
聞到此處,風蘭息的眉頭輕蹙,他在阜城,曾經見到一個跟韶靈身影相似的人,身著男裝,身旁正有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當時管家永福曾經不齒這種斷袖之癖,如今想來,說不定就是韶靈。而那個男人……到底跟韶靈是什麼身份?雖然聽到宋乘風說兩人同住一室,仿佛不必再好奇。
“乘風,你對她的心思……”風蘭息的臉上沒有了笑意,欲言又止。
“我不會強求,她已經有了歸宿,我隻好當她的宋大哥了。”宋乘風感慨萬千,大大舒出一口氣來,雖然有些遺憾,但他更明白,若是韶靈對他有意,在大漠的三年裏,早就該讓他知道她的女兒身了。
他大大方方地伸了個懶腰,濃眉星目,神色平和。“將太後牽的線截斷,估計這三五年內不會有人拿我的婚事煩我,倒是你,我雖然能夠體諒感情往往是沒有道理的,但你到這個關口還不抽身而退,不但對不起弟妹,更對不住韶靈。”
風蘭息的眼神,一下子冷如冰雪,他走的這一條路,沒有任何人會諒解。哪怕是自己最好最親近的朋友。
見對方不言語,宋乘風拍拍風蘭息的肩膀,無奈地說。“她那麼冷淡,對你而言,卻是好事。”
在靜安王府為禦塬澈做了針灸,凝神靜氣地待了半日,韶靈才離開王府。這陣子她並不心急,先調養好了他的身體,才能對症下藥。
韶靈伸手,想要推開客棧的門,卻最終垂下手去,木然地站在門外。
她在京城,原本就已經焦頭爛額,如今風蘭息也來了,為了事態不再如亂麻般糾纏,她唯有往後盡量少去將軍府。偌大的京城,人滿為患,他們彼此下榻在不同的地方,想要偶遇,也不太簡單。
就讓風蘭息漸漸淡出她的人生……像是秋日的落葉,哪怕用手接住,也無法繼續在枝椏上煥發生機。
“怎麼站在門外不進去?”慕容燁從樓下走來,見韶靈止步在門邊,神色落寞,他笑著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身子來。
韶靈彎唇一笑,笑靨對他,拉住他的衣袖,輕聲道。“我們去樓下走走。”
慕容燁挑了挑眉梢,韶靈的眼底分明閃爍著些許不太分明模糊不清的情緒,但他不曾追根究底,牽住她的手,一道走下樓去。
“他讓爺後日去宮中的酒宴,你陪爺去。”他說的輕描淡寫。
“我?”韶靈微微怔了怔,看來張太後跟皇帝還是要讓慕容燁開始出現在皇親國戚的眼前,他的身份被揭曉,也是遲早的事。但她——不曾被張太後邀請,她是慕容燁身邊沒有名分的女人,堂皇入宮赴宴,實在厚顏無恥。
“你要不去,爺也不去了。明日進宮就去推了。”慕容燁不容置疑地說。“反正也沒有答應他。”
她不再拒絕,已然默認,說好了不管發生何事,她都會陪著他,興許參與此事唯一的改變,是讓原本對自己就毫無好感的張太後,更加厭惡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