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身子,而是心,老的……就像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
“我不知道靜安王是個病人。”女子的眉頭皺著,始終無法舒展開來。環顧四周,突地看到桌旁還放著一個紅木做成的輪椅,她眼底一沉,靜默不語。
“今日你親眼所見,要走要留,隨心所欲就好。靜安王府雖然缺人手,但不會仗勢欺人。”靜安王的唇邊,浮現了及其微弱的笑,雙手放在錦被之上,沉靜地說。
“一樣。”女子無奈至極地笑了笑,紅唇輕揚,吐出這兩個字。
靜安王不解地看著這個胡言亂語的女子,她所說的“一樣”是什麼意思?!
她小時候見到的太子殿下,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男人,皇親國戚多為橫行霸道,任性妄為,但他不是。
他從不打罵身邊的宮女太監,被宋皇後教養的仁慈愛人,更不驕奢喪誌,隻是宋皇後死後,他便一度消沉,更有傳聞說……太子性情大變。
“王爺……”女子的嗓音陡然轉沉,她直直望向靜安王的眼底,晦暗的眼底,突地迸發出清靈淩冽的神采。“你認認,我是誰。”
靜安王聞言,麵色微變,緊緊抿著蒼白的唇,盯著說話的女人,她的聲音聽來極為陌生,長相也是頭一回見到。
他突地冷著臉問:“誰派你來的?”
難道張太後跟皇帝……最終還是無法容下自己嗎?即便隻是一個毫無權勢苟且偷生的王爺,他們還是想要斬草除根嗎?!這個長相平凡無奇的女人,就是宮裏派來的刺客?!
他根本不在朝野,也沒有跟任何臣子結下宿怨,按理說不該是宿敵前來尋仇。
女子跪在床前,她緊緊捏著脖子上掛著的琉璃,眼神複雜,見太子冷若冰霜,並不言語,那雙眼眸更是灼灼如火。
靜安王讀著她的眼神,那張麵孔雖然並不好看,但不知為何,她整個人像是太陽般明亮,稍稍下垂本該毫無精神的眼瞳,黑的深不見底。
他的目光,緩緩順著她的手,她察覺到他的審視,鬆開了手,那一枚七彩琉璃,掛在細小的金鏈上,散發著安靜的幽光。
心頭一糾,靜安王不敢置信地抓住一閃而過的念頭,看了看門外,不太放心地再度拉下白色帳幔。
“你靠近一些。”他低聲道。
女子順從地從地上起身,坐在床沿,任由厚重的白色帳幔將兩人圍住,他眉宇之間閃爍的不安,她不難看出。經曆了那麼多事的靜安王……當然猶如驚弓之鳥,做事格外謹慎小心。
“琉璃——”禦祈澤遲疑地喚出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不敢置信地凝視著女子的麵孔,他雖然不太記得宮琉璃年幼時候的長相,但似乎該是個模樣討喜的女孩,雖然看到她脖子上的這一枚琉璃,提醒了他這個人的存在,但他還是將信將疑,不敢妄斷。他頓了頓,眼神閃爍。“是你嗎?”
她笑著點頭,依舊恬然沉靜,眼神一瞬明亮,一瞬晦暗。
她就是那個娃娃?
禦祈澤沉默了更久的時間,太傅宮宏遠曾經在東宮多年,從教授聖賢書到到治國之道,他十來歲的時候就知道宮宏遠有一個寶貝女兒,有一次宮宏遠將她帶入東宮,他在書房讀書寫字,女娃兒才五六歲,安靜地在一旁陪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