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燁的苦澀再細微,還是刺痛了韶靈,她輕聲說。“七爺讓我考慮考慮,行嗎?”
至少,不是一口回絕了他。
“不用怕,不管是誰,都不會讓你受委屈。”慕容燁將唇貼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神色鬆懈下來,不再冷漠疏離。
雲門便是他們的小世界,以前他誤以為自己沒有任何活著的親人,心頭的願望依舊是過陣子要給她一個難忘的婚禮,如今知曉還有親人在世,他想把將來的妻子帶去,不是征求任何人的意思,隻是告知罷了。
他從小到大,都是自作主張,絕不會到了這個年紀,反而還要讓別人插嘴。哪怕是流著相似血脈的人,也沒有這種權利。
“誰能讓我受委屈?我隻是想好好想想。”韶靈輕笑出聲,她可是有名的鐵石心腸,任何人都無法讓她落下一滴眼淚。她並非害怕,而是不安。
“你若不想去,也沒事。”慕容燁這才鬆了懷抱,這一句雖然讓人安心,但韶靈靜靜站著,他渴望的是她對他們這層關係的確定態度,而她這回……竟然也不想讓慕容燁失望地一個人去京城。
但是,爹爹臨終前的那些話……她又該怎麼辦?!
“桃花馬上就要開了,真好。”韶靈話鋒一轉,臉上全是笑,指著麵前偌大的桃花林,眼底臉上全是憧憬跟向往。
去年大漠桃花開的時候,慕容燁以桃花枝為密令,逼得她不得不從大漠趕回雲門。當時,她一邊策馬,一邊咒罵。
而今年,他們已經成了最親近的人。命運……真的好任性。
慕容燁但笑不語,跟隨著她緩步走向桃花林,多麼希望她言語之中的“真好”是真心的,興許隻要她快樂就好,名分也沒有真心更重要,他多麼希望她眼底方才一閃而逝的倉惶,是他看花了眼。
“桃花,利水,治水腫,活血化瘀,是花也是藥。過兩日,我就能采花,做桃花酒,桃花糕,桃花茶,桃花湯……”韶靈滔滔不絕,說的神采飛揚。“七爺不會責怪我成了采花大盜吧。”
她的笑靨太過絢爛明亮,落在慕容燁的眼底,激起不小的漣漪——他的拳頭無聲握緊,他多想把她的笑容留在心裏,把她留在自己身邊永遠,永遠。
若她的笑容不是遮掩心境的麵具,那該多好。
他的心被無聲牽動,微微失了神,她站在桃花林中央,枝椏上結著粉白的嬌嫩花骨朵,她走前兩步,突地回眸看他,紅唇絕豔,眼神清澈見底。
就算如今看她,竟然還能察覺的到胸口之下,心的跳動。
感情非但沒有變淡冷卻,相反,越來越熾熱,越來越沉重。
“你在桃花池裏沐浴也沒關係——”慕容燁壓下心中的情愫,唇角一揚,神色自如地說。
韶靈心中的不安分辨瓦解,他還會說笑,便是不再擔憂,這麼想著,也不再責備他的想法太過下流,隻是稍稍瞪了他一眼,就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