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七爺”自稱,仿佛是在調侃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別人,唇角泛起笑意,其間頓了頓,語氣不自覺加重。“那時候的七爺很善良……如今的七爺,有這麼糟糕嗎?”
“你把我帶回來,卻遲遲沒逼我寫賣身契啊,我不必入奴籍,那時候的七爺不是善良,又是什麼?”韶靈一臉笑眯眯,宛若吃飽喝足犯困的貓兒。
“契約不過是一張廢紙,在爺眼裏,沒多大用。至少當時看你奄奄一息的模樣,爺不覺得你會動逃跑的念頭,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頭幾年,你挺能自得其樂的。”慕容燁朝著韶靈挪了挪位置,粗壯地枝椏朝著韶靈那方微微搖晃,稍稍下陷,他得意忘形地作惡,漠視韶靈臉上一閃而逝的驚嚇。“到後來,爺就更不想讓你寫下契約,沒必要用這種東西,來欺壓將來要成為我女人的你吧。”
他可不覺得,被變成奴仆的女人願意留在他身邊,是因為喜愛,說不準,隻是因為報恩。
“七爺不想我念著你的恩情嗎?”韶靈低頭看了看搖搖欲墜的枝椏,一把抓牢他的衣袖,全然不像中了他的奸計,哪怕要一起掉下去,她也不怕。
“不要恩情,隻要情。”慕容燁故作高深地說,黑眸卻熾熱而張狂,那張俊美的麵孔,更是魔魅而妖嬈,盯著韶靈看,她不經意抬起臉來,跟他四目相接,幾乎一刹那,就陷入了他眼底的驚濤駭浪之中。
“你就不怕我真的被燒壞了腦袋,在一個蠢人的身上白花了心血?”韶靈眉頭一皺,曾經有一度,不少人看她的眼光都很是怪異,常常當她是一個瘋丫頭。
慕容燁笑的諱莫如深:“還真懷疑過。”
“是嗎?”他似假似真的語氣,這一回卻觸怒了她,韶靈氣急敗壞。
“爺至少還分得清裝傻和真傻——”慕容燁點了點她的額頭,下一瞬,不等看清她的神情,已然擁住韶靈的細腰,兩人一道從樹頭上躍下,穩穩當當回到了地麵。
慕容燁的大手落在她的腰際,不曾抽離,徑自將她帶回院子。“冷風也吹夠了,往事也說穿了,我們回屋去。”
兩人一起進來屋門,慕容燁坐在桌旁,不動聲色地望向她,她正壓著身子,往他麵前的茶杯倒滿茶水。
如今已經是三月天,天漸漸開始回暖,半月前屋內才撤掉了暖爐,她在冬日總是要怕冷的穿上兩件夾襖,但這個冬月,她卻仿佛不怎麼留意到寒意。韶靈心情複雜地想,會不會是因為投入了慕容燁的懷抱,她才不再覺得孤寂難熬?!
“天色還早,來不來……玩兩把?”慕容燁漫不經心地品了一口茶,黑眸盯著她,眼底閃動著莫名詭譎的笑意。
韶靈自然知曉他的言下之意,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長台上的骰子,眼眸流轉,卻笑著點頭,取來了骰子。
“賭什麼好?銀兩?”慕容燁雲淡風輕地問了句,從韶靈手中接過骰子,往青瓷茶碗之中一丟,骰子發出玉珠落地般的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