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靈陷入一陣惘然,蕭索而冷靜的心,一瞬掀起了驚濤駭浪,下一瞬,雪原融化崩裂,天際陰雲散開,暖陽的光芒,照耀大地。
她緩緩的,幽幽的,回以一笑。
“我讓人去把你的衣裳取來,天寒地凍的,別再犯了宿疾。”慕容燁轉身要走,韶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笑的無奈。
她並非常常犯病,在慕容燁的話下,她仿佛是個嬌弱的孩子。
“七爺,這會兒他們都在屋內,你這麼堂而皇之地去取衣裳,怎麼成?”
“待會兒穿我的衣裳,屋外積雪未化,風中很冷,你就別出去了。”慕容燁手掌貼在她的麵頰上,答應了她,低聲說。
“好。”韶靈應了一聲,這才目送著他離開屋內,洗淨了身子,從屏風上取來慕容燁的白色裏衣,穿於身上。
屋內果然生了暖爐,淡淡的白檀香,縈繞在空氣之中。她環顧一周,見軟榻上還掛著他昨日穿的黑色皮毛披風,眉頭微蹙,既然外麵天寒地凍,他怎麼不披披風就走了?!但轉念一想,定是他生怕自己受涼,才將披風留下,韶靈心頭一動,將披風捧在手中,還未將披風穿上身,已然手心發暖了。
慕容燁到天黑前才回了屋內,身後的下人帶來了簇新的衣裳和晚膳,漆盤上擺放著一件白狐皮毛製成的柔軟披風,竟不摻一根雜色,純淨如雪,厚實暖和,高貴不菲。
他親手將白狐披風給韶靈披上,眼底熱烈如火,韶靈稍稍望入,便覺周身暖熱。她垂眸一笑,伸手撫摸柔軟的披風,眉眼之間的風華悄然綻放。
他笑著說:“等入了夜,我讓下人去把你的隨身物品都搬到這裏來,往後你就住這裏。年關將至,我們一起過個年。”
韶靈並不拒絕,眉頭舒展開來,有些詫異。“雲門的年味,本來就淡,往年也並不看重,七爺怎麼想著要過年?”
慕容燁眼底的笑意更深:“今時不同往日,往年爺一個人,過不過年都無所謂,如今身邊有你,也是韶光第一年回中原的年關,怎麼著也不能讓你們姐弟失望。”
她抿唇一笑,跟他一道用了晚膳,慕容燁水波不興地說了句。“昨晚見你的脖子上帶了一塊琉璃,很漂亮。”
韶靈笑而不言,將金鏈從脖頸上扯開,輕聲問道。“這是我雙親給我的。”
“金銀珠玉很是常見,不足為奇,琉璃有什麼說法嗎?”慕容燁凝神看她,隨口問了句。那一枚七彩琉璃,在燭光的照耀下,流韻溢彩,美輪美奐。
“我看書上記載,眼下的琉璃已經很不通透,所以被稱為藥玉。若是在朝廷,皇帝頒賜給狀元的佩飾就是藥玉,四品以上才有配有。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致卿相,因此女孩子戴的比較多,朝堂上的官員也有以琉璃為腰佩的。”韶靈不疾不徐地說,思緒井然。“至於民間,傳說中的財神聚寶盆,用琉璃所製。所以琉璃被認為是聚財聚福的信物。我娘親信佛,琉璃在佛教中為消病避邪之靈物,擺放佩帶能消病驅邪。雖並非千金難求,但因燒製繁難,信佛之人認定琉璃能使人身心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