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別院閨房中,傳出一道倉惶的尖叫聲,季茵茵眼眸一黯,冷著臉對著失聲大叫的婢女。她剛醒來,吩咐婢女伺候她洗漱,從宮夫人身邊聽聞侯爺曾去過欲仙樓,她一整夜不曾睡好,如今卻又無端端受了驚嚇,更是臉色難看。
“你叫什麼?見鬼了嗎?”
“小姐,你的臉……”婢女一臉蒼白,失魂落魄,端著金盆的雙手拚命地顫抖著,花了不少力氣才沒讓金盆落了地。
季茵茵何嚐見過這般神色?男人見了她的美貌,哪怕不是垂涎欲滴,也是心神向往,女人見了,便是滿心嫉妒,哪裏會見到驚恐的神情?
她看婢女語無倫次,心中更是不耐,朝著梳妝鏡前一坐,望入鏡中的容顏。
下一刹那,季茵茵全身冰冷,她呆若木雞,這鏡中的人……是自己嗎?!
她的臉上,盡是芝麻大小的褐色斑點,約莫上百顆,縱使她有花容月貌,今時今日,又跟無顏婦人有何兩樣?!她不敢置信地伸手用力抹去斑點,哪怕將整張臉揉的紅腫起來,那些醜陋駭人的斑點還是不曾變淡一分一毫。
滿目染上怒氣,她眼眶發紅,尖叫著摔去梳妝台上所有的首飾盒胭脂盒,胸口劇烈起伏著,她潦倒地伏著身子,咬唇盯著鏡中的那個醜陋女子看,背脊爬上陣陣寒意。
“去叫我的母親來,記住,別聲張,其他人誰也不許說。”她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懼怕,緊緊抓住衣袖,冷淡地發號施令。
“是,小姐。”婢女應了一聲,逃一樣地奪門而出。
展綾羅一身風塵仆仆,身上的衣裳都不曾穿整齊,在裏衣之外披著件銀色菊花外袍就奔赴而來。
“母親,當時你請韶靈到別院做客,究竟是對她下了藥,還是對女兒下了藥?”季茵茵坐在床沿粉色帳幔之後,不等展綾羅開口,不冷不熱地問了句。
展綾羅碰了個釘子,皺著眉頭,臉色不快,隨著女兒跟侯爺的婚期定下,季茵茵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裏了,不免揚聲喝道。“茵茵,你怎麼這麼跟我說話?”
季茵茵一把扯開擋在自己麵前的帳幔,眉梢眼底盡是冷笑。“你看看我這幅醜態,我還能說出好聽的話來麼?”
展綾羅也被嚇了一跳,半響說不出話來,臉色死白,別說要依靠這張臉去抓住侯爺的心,哪怕是貧民百姓,也不見得會喜歡上如今的季茵茵。
“這就是母親想方設法要對付韶靈的方法,怎麼沒讓韶靈變成人人唾棄的醜女,倒是應驗到自家女兒身上來了?母親,當時法子是你一個人想的,藥也是你一個人下的,怎麼著你也欠女兒一個解釋吧。”季茵茵垂下了手,說話之間,一副嗤之以鼻的不屑神態,更令那張黯然失色的臉龐,生出詭異的醜態。
展綾羅一拍桌子,憤而起身,雙眼泛光,凶相畢露:“如今跟我爭執有用嗎?誰知道是不是你偷偷摸摸去跟陳水這種低賤的男人見麵,被人算計糊裏糊塗下了藥,讓自己的臉毀成這幅惡心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