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生不如死的時候,韶光,就是這世上狠狠抓住她的那個人,想到她還擔負著宮家長女的責任和擔子,她才不能輕易丟棄自己不值一提的性命。在看到韶光身上累累傷痕的時候,她咬牙飲恨,發誓會讓傷害韶光的人付出代價。當見到韶光展露笑顏的時候,她也仿佛墜入幸福的迷光。
她從未想過,韶光還會遭遇更加不幸的劫難,她從未想過,韶光還會有性命之憂,她更是從未想過,因為她的緣故,韶光的心病……或許永世無法痊愈。
韶光要是有了好歹,她還要緊緊守著自己這條命嗎?!最後一個親人,她都無法守護,隻剩下自己孑然一身,孤寂存活。
苦,一瞬從口中,漫到了心裏。仿佛喝下一整碗湯藥的人,不是韶光,是她。
“等韶光醒來,就是你我的成親之日。”他淡淡望著她纖瘦的背影,不過兩日而已,她活脫脫瘦了一圈,原本就清瘦的小臉,如今更是令人心疼。“你說的,隨時隨地爺都能娶,那就全權由爺做主了。”
這一回,他的咬文嚼字的把戲,卻隻令她臉上寒霜更重,那一雙靈動美眸,隻剩不屑的冷色。耐心被慕容燁的談笑風生磨到了界限,她已經站在懸崖峭壁,心神恍惚。“七爺,你要一個擋箭牌,這世上多得是女人,為何非我不可?”
“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比你更合適。”哪怕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他也不露半分仁慈,視線緊縮她的一舉一動,她眼底的悲涼,手上的溫柔,心中的哀莫大於心死,他全部都了然於胸。
聞言,手中的藥碗一抖,濺出幾滴黑色藥汁,韶靈壓下心頭的最無力的顫栗,她總算抬起眉眼看他,冷豔笑靨帶著幾分漠然和譏誚。“當你有名無實的妻子,然後眼看著你肆無忌憚碰我的親弟弟,七爺?”
七爺那兩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從韶靈的唇齒中逼出來的,滿心怨懟之餘,令人不難感受到她心中的沉痛和悲哀。
她定定地看著他,能想出這樣的“兩全之策”,慕容燁啊……你豈止是狠毒!簡直禽獸不如!人性泯滅!
慕容燁俊顏同樣漠然,字字冰冷。“爺說的話,你必是不願信了——”
她無聲地笑:“你說的話,可信嗎?你要我如何信你?”
“佛眼看人,人人是佛;鬼眼看人,人人是鬼。”慕容燁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將瓷碗從她的手中硬生生搶奪過來,對著她的眼,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韶靈,你對著爺的時候,又何嚐說過幾句真話?”
她居然被慕容燁的話,指責的無言以對。
自從九歲去了一趟鬼門關之後,她對身邊人,早已沒了信任可言。她自己本是多疑之人,如何去指責慕容燁不可信?
“韶靈。”他抓著她的手不放,邪魅的雙目一片肅然,眼底的火光熾熱的燙著她。“韶光生為你的兄弟,是他的幸運。可你是否想過,你的生命裏,會有一個人比韶光更重要,更值得你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