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五月雖然垂涎,卻還是一人夾了一個雞腿放到韶靈麵前,她忍俊不禁,心頭卻發暖。
“我娘還活著的時候,說隻要遇到不順心的不開心的,放了花燈就好了,厄運會順水而下。”五月拉著韶靈走到街巷中,買了一盞蓮花燈,送到韶靈的手中。
“我們一起放。”
韶靈也給兩人一盞花燈,徐徐走到護城河邊,蹲下身子,一盞粉色蓮花燈從她的手心緩緩滑落,在水中打了個轉,慢慢悠悠地順著水流去下遊。
三月跟五月早已被兩旁的雜耍班子吸引,跑去觀望,她獨自一人,靜靜望著河內的花燈,她們放的不早,更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約莫幾百朵蓮花燈,熠熠發光。
那片光,雖然並不過分明亮,但柔和而璀璨,宛若水下藏著無數明珠。
她緩緩伸出手,將數不清的光點托在手掌心,仿佛她抓住了天上的星辰。她心中喜悅,唇角上揚,神色柔和而嬌媚。
一人走到她的身旁,負手而立,望向河麵上無數盞彩色花燈,他安靜地說,宛若自言自語。
“我早就同母親說過,請你來壽辰,沒有任何用意。她會這麼問你,並無惡意,隻是要確保我並不會擅作主張。”
韶靈垂下手掌,她不曾去看風蘭息,曲著雙膝,仰望夜空。
“你都敢對男人下休書了,怎麼願意屈身當一個小妾?”風蘭息的嗓音之內,隱約聽得到輕輕的歎息,像是無可奈何。
夜風吹動她額頭的細碎劉海,她睜著明燦燦的眼瞳,安靜地一動不動。
“在江南,女子為雲雀,在大漠,則為夜鷹,乘風這麼誇你,我也讚成。”風蘭息將眼光轉向她,他眼底臉上的笑,並不分明。“韶靈,你是生性自由的女子,不管在關內關外,你都是獨一無二的,也會活的不同於任何人。”
“並不是對於每個人,我都能如此純粹,如果侯爺不是我在等的人,我絕不會在侯爺身上花費一滴心血。我並不責怪老夫人,哪怕說那些話的人是侯爺,隻能證實我跟侯爺不會走一條路,無法強求。”
她徹底閉上了眼,幾百盞荷花燈,卻在她的心湖上泛舟,她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早已沒了任何起伏。
她的心,不用幾日就會變冷,就像是一塊炭火,無法保持恒溫。
“若那個人的雙眼,甚至無法隻看我一個人,我又如何相信他?”她笑著問,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風蘭息的心中悶痛,他們在護城河邊見過的每一天,她明豔飛揚的笑靨,絢爛灼灼的眼神,都早已在他的心裏刻上了烙印。
“要你去相信一個人,並不是隻剩一個方法。”
他的聲音,依舊溫潤而平和,卻聽來堅決毅然。
她不曾開口挽留,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她自嘲一笑,不再多想。
這一場戰役,她已經捏著最後的底牌,風蘭息,不,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她對那對母女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