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靈提筆,又在信中囑咐一遍,捧著信鴿放回天上,看著在滿是彩霞的天空飛翔的那一點白,她的眉眼之間,愁緒很重。
她獨自在靈藥堂坐了許久,視線落在長台上那封淺金色拜帖上,她最終起身,將其拆了開來。
月底是侯府老夫人的壽辰,風蘭息方才是特意給她來送拜帖,邀請她前往赴宴。
韶靈凝視著拜帖下方風蘭息秀雅的親筆署名,紅唇旁卷起一抹微弱的笑意,他終究是猶豫不決了麼?!
隻要風蘭息願意在她跟季茵茵之間選擇一個立場,她願意全心信任他。
從腰際荷包倒出那一條金鏈,鏈子上墜著一顆七彩琉璃,她噙著柔美的笑意,一遍遍地撫摸。
一連串的事,終究把季茵茵逼急了。
她越是急不可耐地想要除掉自己,留下來的蛛絲馬跡就越多,接二連三的破綻……季茵茵如今已經慌了,而風蘭息顯然已經疏遠季茵茵。
很快,她就能將過去的恩怨全部結清,展綾羅母女也會失去所有,一切,都會回到原點。
老夫人的壽辰,她自然要去。
“我剛剛看了你讓管家擬定的貴客名單,我說過,不想大操大辦,就找家族裏親近的人,辦兩桌酒席就好。”
老夫人合上手邊正紅色的冊子,對著來給她請安的風蘭息說,神色淡然。“你不但邀了韶大夫,還專程去送了拜帖。這兩個月來,外麵有關你們兩個的風言風語,我也沒少聽過,但阿息你一向做事有分寸,我也沒多問。”
風蘭息的眼底猶如青川靜波,他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老夫人前幾日就聽到展綾羅來哭訴,宮琉璃因為此事而鬱鬱寡歡,她這次才不得不出麵,給她們主持公道。
她正襟危坐,很有主母的威嚴風範,不疾不徐地道。“韶大夫的確治好了我的病,但治病救人,本就是她的分內之事。我們侯府的家務事,把一個外人也牽扯進來,是不是不大好?”
“我已經將拜帖送了出去,就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母親。”風蘭息語氣淡淡,卻篤定的不容置疑。
老夫人沉默了許久,眼底諸多情緒,沉聲勸道。“阿息,外人怎麼說不要緊,母親當然知道你是什麼人的人。你要不是因為動了真心,是絕不會跟任何女人胡來的。過去那些個鶯鶯燕燕,紅粉知己,你從不糾纏不清。但你身為風家的子孫,更該清楚,你的妻子隻能是琉璃,哪怕她不是你最喜歡的,最想疼惜的人。到了這個地步,她年紀也不小了,你一定要娶她,不能耽誤了人家一輩子。”
“母親,我也從未想過,要娶除了琉璃之外的女人——”風蘭息的眼神定在某一處,淡色的眼瞳之內,透出莫名的晦暗。
老夫人捧著一杯暖茶,陷入深思,在這件事上,她不願偏袒任何一方,宮家的麵子她要顧慮著,但兒子的心意她同樣不能視而不見。風蘭息雖然儒雅翩翩,絕不是一頭腦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