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彼此都在等,都在磨,都在耗——看誰能撐到最後。
她不再去想今日發生的事,風蘭息的蓮花簪抑或慕容燁的吻,緊緊閉上眼,說服自己全都忘記。
明日,自然又是新的一天。
靈藥堂關了半個月,重新開門的那日,來的人比往日更多。晌午天就開始轉晴,待看完十來個病人,她才起身,伸長雙臂打了個哈欠,稍稍抬頭望入,天上一輪烈陽,就覺眼前浮著一片白光。
五月為韶靈端來一杯涼茶,笑盈盈地指著門外說:“小姐你看,那個上回在一品鮮請我們吃飯的公子站在對麵,一直看著小姐呢,都快半個時辰了……”
三月彎腰坐在裏麵切藥材,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皺眉。“會不會又來請我們吃飯?還是要問我們追債?”
韶靈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緩步邁出門檻,靈藥堂地處鬧市口,街巷中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她隔著寬闊的馬路,遙遙望著那個身形玉立的男子,無論往來多少人,無論他的視線是否會被趕路的陌生人遮擋,他都一直看著她。他今日依舊一襲白衣,但衣襟和袖口鑲著一圈水藍色,溫潤而謙和。
周遭身著各色衣裳的男女老少經過,唯獨那一抹白色,總是煥發著令人安心的祥和寧靜。她能一眼就看到他。
韶靈朝著風蘭息彎唇一笑,他離得太遠,臉上的神情她並不能看清,但似乎隱約能看著他也是笑著的。
“五月,你去問問他有什麼事嗎?”
她轉過頭去囑咐。
她眼看著五月匆匆忙忙地跑到對麵,問了幾句話,又笑嗬嗬地跑了回來,把話帶給她。
“他說想看看小姐有沒有空,說天很好,要實現諾言,帶小姐去個地方。”
就為了等她,他足足在對麵站了這麼久?知曉她看重靈藥堂,他並不願耽誤她為病人看診的時候,而是等到傍晚時分,才邀她走開。
“我先走了,你們把門關了。”韶靈丟下一句。
她朝著風蘭息走去,噙著笑意問。
“侯爺要帶我去窯坊?”
他笑著點頭,淡色的眸子變得很亮,但嗓音依舊清淡。“不太近,所以要用馬車。”
韶靈偏過頭,望著他身旁那一輛藍色馬車,她跟風蘭息相識這麼久,卻從未一道坐過馬車。隻聽得他說,早已想得周全。“回來的時候,我們可以在路邊的茶鋪子吃晚飯。”
我們……
她藏在寬袖中的指尖,微微動了動,這一個字眼,聽著真美妙。
“侯爺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的?”韶靈鑽入馬車,螓首靠在小窗邊,風將藍色簾子出起,她望著不斷後退的行人,低聲問。
“十歲就學了。”風蘭息坐在另一側,視線不經意劃過她的側臉,眼底閃過莫名複雜的情緒。
風吹過她的眼,將她額頭的碎發吹得翩然起舞,她的眼底清如水。“聽說,侯爺最愛看書,阜城最大的書庫,就在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