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卻並不責怪,風蘭息捕捉著她臉上那一抹笑,心中更是刺痛。
酒上了桌,她自然而然地斟了一杯,兩個孩子吃得很飽,三月已然看得清楚桌上氣氛古怪,就領著五月先下了樓去等候。
韶靈正要舉杯,風蘭息卻伸手按住他的酒杯,她擰著眉頭,以為他又要攔她說教,麵色不太好看。
他卻莞爾,眸光璀璨。“要喝酒也行,吃些肉菜,別空腹。原來大夫也並不懂得善待自己的身子……”
韶靈定定地看著他,很快移開視線,隻是一飲而盡,繼而低頭倒酒,並不說話。
風蘭息從她手邊取過酒壺,往自己麵前的空杯倒著酒,她聽著酒液流動的聲響,心中微動。
每次想到她的時候,他都會吩咐身邊仆人去買一包梅子,送到洛府。讓人送了多少回了,他並不清楚。
“你很像一個人……說來也好笑,其實時隔多年,我已經想不起她的容貌,卻偏偏又忘不了她。”他凝神望她,一杯酒下肚,心中百轉千回,居然對她坦誠心跡,低聲呢喃,愈發沉鬱。“而她,卻越來越不像我心裏的那個人。”
“侯爺以前說過,從未見過我這般自私,嗜酒,輕浮,冷漠的女人,跟我相像的那人,如何值得侯爺記掛這麼多年?”她的唇畔生笑,晶瑩麵龐愈發驚豔絕美,心中卻愈發落寞。自斟自飲,烈酒落入喉嚨,卻宛若清水。
“在護城河邊,我本不該說那句。”他的眼底滿是傷痛和自責,但當下宮琉璃在場,他唯有這麼做。
“沒什麼該不該的,當著麵說,也好過背後指點。”韶靈不經意抬起眼來,卻看到風蘭息眼底一抹痛惜。
他們見麵的時候,他眼底的厭惡,她至今記得。他用的字眼,尚且不是最刻薄難聽的。
“是我認錯了,你們根本不像,沒有半點相像。”他蹙眉,玉樹溫潤般的男人,終究還是有了不快的情緒,一手按住她緊握的酒杯,看慣了她的輕狂姿態,他覺得心痛。
為何他麵對宮琉璃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心痛?
明明他跟琉璃年關就要成親,宮琉璃知書達理,懂事得體,為何卻又被這般不守禮教束縛的女子所吸引?
“為何把這些話對我說?”韶靈的心中透著冰寒,嗓音清冷無緒。
“藏在心裏久了,很想有一個能聽我說話的人。”風蘭息凝視著手中的美酒,怔了怔,才不疾不徐地說道。
韶靈鎖著眉頭看他,他雙眼幽明晦暗,仿若無邊黑夜,多少心事都不可知。
“侯爺心裏頭的話,的確不該跟任何人說,你的嬌妻若知道,又該哭鬧了吧。”她輕哼一聲,嬌顏不露半分動容。
風蘭息吞下一抹苦澀,他的心已經鑄下大錯,如今再反悔,也早已來不及。
“你不想聽我說這些?”他低低地問,似乎已經不堪重負。
“我也很想有一個人,可以毫無顧忌地談心。”韶靈發怔,笑意竟然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