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敢置信,若是這些話從外人口中說出來,她定不會輕饒,可是這是從她唯一的兒子口中說出來,阿息為人正派,從不撒謊。
她搖頭,憤憤不平:“這個煙雨定是不想嫁給張屠夫,惡言中傷自己的主子,居心叵測!”
見風蘭息陷入沉思,老夫人一把抓住他,甚是心急:“阿息,你難道懷疑這些事都跟琉璃有關?她可是以後要當你妻子的人啊。”
風蘭息輕緩地搖頭否認,眼底盡是複雜光輝。“我比任何人都更不願懷疑她。煙雨這麼說,也不見得句句可信。”
“那就好了,琉璃受了不少苦,性子裏若有點執念,我們也該諒解她,包容她。人無完人,孰能無過?”老夫人暗暗舒出一口氣來,輕聲安慰:“往後,她當了妻子,得了丈夫的寵愛和關懷,就什麼都好了。”
風蘭息不再多言,他心中還有不少疑團不曾解開,他甚至後悔讓韶靈去為琉璃把脈,一年多平靜無波的生活一夕之間被徹底打破,風波一陣接連一陣,根本停不下來。可如今他既然知道了,很多事,又不能置若罔聞。
老夫人重重歎了口氣:“這件事,就當了結了,往後誰也別提。”
見風蘭息依舊若有所思,老夫人笑道:“明日,我讓阿巧來做桌菜,你把韶大夫也請來。”
“不用了。”
風蘭息麵無表情,這麼說。
韶靈扶著洛府的圍牆,一步步挪動到正門,她許久不曾生怒,但方才麵對風蘭息,她卻動了氣。
門仆正在門旁候著,聽到緩慢腳步聲,他狐疑探頭去看,隻見韶靈低著頭,走的艱難。
他急忙跑出門去扶著她,熱心問道:“小姐,你臉色這麼差,要不要給你找個大夫?”
“我就是大夫,還找什麼人?”她輕聲一笑,月色之下,卻照亮了她蒼白如雪的臉。
她摸到了回院子的路,院裏一片漆黑,想來慕容燁還不曾回來,她才暗暗鬆了口氣。
依靠在長廊下,她身上的冷汗出了好幾身,她從十歲時候就知自己留有宿疾,但沒想過一走出一品鮮酒樓,她就開始胸悶抽痛。
歇息了半會,她咬牙忍痛,默默扶著屋牆,才推開門,她卻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砰然倒地。
桌上一點燭火,窸窣點燃。
慕容燁原本正枕著右臂,翹著二郎腿小憩,聽著她在屋外的腳步,今夜她比任何一天都回來的更晚。
他眸光一緊,走至門旁將她橫抱起身,輕放在床上,昏黃燭光落於韶靈的身上。隻見她眉頭緊蹙,緊閉著雙目,一臉的冷汗,一手緊緊揪住胸口的衣裳,指甲甚至要滲入血肉之軀。
他從未見到她如此痛苦模樣,捉住她的手,才覺她雙手冰涼。
九歲的時候,她就被一劍穿心,難道是犯了心疾?!
慕容燁冷著臉,解開她的腰帶,褪下她身上衣裳,甚至不留一件貼身白綢兜兒,她的白皙身子沒有任何遮蔽,就在他的眼下。他神色不變,右掌緊緊覆上她胸口的那道傷痕,望著她緊鎖的眉心,心中暗潮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