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屋子,還亮著火。
侯爺說過,隻要她改了主意,她還能去找他。
等她說出真相,侯爺識破了宮琉璃的真麵目,她還能那麼不可一世嗎?隻要她失了侯爺的寵,自己也不必再受她的氣。
半響,煙雨從風蘭息的屋內出來,她勢在必得地笑了笑,低聲咒罵。“說我下賤,你能高貴到哪裏去?”
她剛走到花園,突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正想回頭去看,那人已經伸出雙臂,用盡全力,將她推入一旁湖中。
她費力掙紮拍打,濺出水花,湖水不深,卻很快將人吞噬幹淨。
深沉的夜色,終究覆蓋一切。
一大早,侯府的仆人就到洛府來請韶靈,隻說是老夫人的意思,韶靈跟著仆人來到侯府花園,湖邊的草叢上躺著一個女子,渾身濕淋淋的,麵色發白,全身都泡腫了,剛從湖中撈出來,看樣子浸了一夜。
此人正是昨日見到的煙雨,季茵茵的人。
季茵茵站在一旁,麵若死灰,神情不濟,她時不時以絲帕掩麵,眼眶發紅,該是方才已經哭過一陣子了。風蘭息跟她並排站著,一臉深思,偶爾低聲說一兩句安慰人心的話。
韶靈從眾人麵前走過,風蘭息的視線短暫停留在她的身上,隨即很快移開。
“侯爺,這是誰發現的?”韶靈平靜地開口。
“是侯府的齊大。”他說的鎮定自如,順著風蘭息的目光,韶靈見著了在一旁站著的家丁,他袖口褲腳還在滴著水。
韶靈走到家丁麵前,有條不紊地問了撈起煙雨的位置,時辰,她沿著湖邊方向去找,尋常人家花園多有假山湖水,但失足落水的人卻寥寥無幾。
她並不難在湖畔找到煙雨的足印,若要將人推下水,最少也要近到一臂之距,當然也不會隻留下一人足跡。風蘭息看著韶靈低頭審視的模樣,也不禁移步去看,她朝著風蘭息招手,纖細指尖指向這兩排足印,低聲說。
“侯爺你看,昨日早上下了一場雨,這地上還濕著,湖邊向來很少人走過,昨晚誰經過這兒,一清二楚。”
韶靈重新走到煙雨旁邊,脫下她的布鞋,到湖邊草地上比對,風蘭息看著她的動作,她似乎不曾意識到煙雨是個死屍,她眉眼之間一派沉靜。
她將煙雨的布鞋拿到另一對足印上,卻並不吻合。
風蘭息果斷地吩咐:“管家,記下這對腳印的尺寸,在整個侯府搜查一遍。”
韶靈看了幾眼,微微一笑,說:“煙雨是個幹粗活的下人,不曾纏腳,但另一對足印可小了很多——”
“是個女人。”風蘭息看著她的眼睛說。
“還是個小腳女人。”韶靈睇著他,補充一點。
聞言,風蘭息眼神微變。這世道,能纏小腳的女人,並非貧民百姓出身。韶靈的這一番推測,自然將嫌疑對象,縮到幾人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