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晚上睡著還冷嗎?”韶靈淡淡地問,不管如何忙碌,她亦不曾忘記,每隔七日來為慕容燁針灸一次,銀針尖銳地紮入他的皮膚。
慕容燁凝視著她,難以捉摸的眉眼之中,浮著細碎的迷光。“好些了。”
“這四十九種藥方中,如今這種是最有效的,每日服藥,延緩毒性蔓延,也能改善七爺手腳冰冷的症狀。”她說的冷靜,仿佛不覺疲憊,一個半月,她找出四十九個法子,卻並不滿意。
“你不用如此心急。”慕容燁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灼熱的,幾乎要穿透她的身體。他的聲音清冷,卻似乎帶著一種複雜難辨的情緒。
她寥寥一笑,這回被看穿心思,卻也歸於平靜。這些年,她為人醫治,從未存過私心。
但對於慕容燁,她存了私心。
她廢寢忘食,隻為早日找到解毒法子。
但之後呢……
兩指間拔起一根銀針,收入盒內,她眉目清淺,若有所思。“雲門養我六年,七爺說的沒錯,雲門是我的家。我本該為雲門做些事,過去獨眼他們受傷也無人管問,往後,讓他們全來我這兒,治傷取藥,七爺意下如何?”
慕容燁聞言,將目光轉向她的臉龐,他眼底微乎其微的一點光,卻隱約有了洶湧而來的火熱。
他疏離的臉上,漸漸有了軟化的痕跡。“你不怕應付不過來?”
“我心中有數,自有分寸。”
韶靈眼神清明,揚唇一笑,笑靨明豔絢爛,在大漠靈藥堂,她一日也要看幾十個病人,全屏她跟連翹兩人支撐,她相信不會比那時更艱難。
“在大漠,我收了個徒弟,為人很是能幹。接人來給我搭把手,想征詢七爺的意思。”
前兩日,她聽聞齊元國打贏了這一場仗,不但保住了牧隆城,周邊數座城池也全部歸於齊元國,曆經兩月,戰火總算是停息了。邊關局勢穩定下來,至少這一兩年,鳳華國不會再輕舉妄動。宋乘風回京受封,也就在這兩天了吧。
既然她已有全套計劃,身邊也該留幾個自己的人。
她的過分客套,藏匿在言語之中,仿佛不過半個月而已,他們一下子有了上下之分,主仆之隔。
對於那個吻,韶靈不曾提過半個字,像是那回他的行徑是跟討糖吃的孩子一般不值一提。
“爺讓獨眼把他帶來。”慕容燁點頭,一口答應。
“我還有一事相求。”韶靈的笑容斂去幾分,眉目透著勝過男子的堅毅肅然。“我要重開靈藥堂,就開在故鄉阜城。”
慕容燁的眼底,升起一抹詭譎深遠的笑意,他斂眉輕笑,深感遙遠。“阜城……哪怕騎最快的馬,這來回的路程,也要有一天一夜。”
“七爺上回不是跟我提起隱邑侯了嗎?”他要跟她玩迂回之術?韶靈笑意一斂,輕聲問。“隱邑侯侯府內有一顆前朝的無憂丹,藥效奇特,能解百毒,據說也是唐門後人所製,而玄冰宮宮主,跟唐門也有些淵源。要這些傳聞都是真的,七爺為何不拿來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