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鞭子再度抽在林術的肩膀上,力道之大,朱色華服裂開一道口子,血流如注,他哀叫著跳起,一手緊緊按住肩膀,溫熱血色卻還是從指縫中溢出,他望著一手的血,終於麵露恐懼,指著馬背上的女子,語無倫次。
“瘋了!瘋婆子……來人呐——出人命啦——”
“疼嗎?”她笑意不減,柔聲詢問,卻並非出於關切。
林術一瞬失了神,那被風吹起的麵紗後的容貌,在黑夜之下若隱若現,但隻是那雙秋水美眸,已然讓人忘記再去看她的五官。
他一看就癡了,張大著嘴,甚至忘了回話。
“看來是不疼了?”她彎唇一笑,紅唇鮮明欲滴,像是在黑夜裏綻放盛開的紅薔薇。
林術哪裏還顧得上她問的什麼話,隻知道雙眼死死定在她的身上,多看兩眼美人神采,一時間居然神魂顛倒地點了頭。
她唇畔的笑意,遲遲不曾散去。
無數道鞭子,像是雨點般地打在他的身上,殺豬般的哀嚎,不絕於耳地傳來,他躲閃不及,抱頭鼠竄,但那長鞭卻像是長著眼睛一樣,無論他逃到哪裏,鞭子都能跟到那裏。
林術最終筋疲力盡,全身染血,躲到無路可退的胡同,朱色常服顏色過深,血色看不出來,像是他出了一身汗而已。
白馬慢悠悠跟到了胡同口,金鈴搖曳,在風聲中傳來陣陣鈴聲,就像是來自地下的催命符一般森冷無情。
她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闊步走向瑟瑟發抖的男人,白靴踩踏在林術的脖頸上。
他漲紅了脖子呼吸不暢,瞠目結舌,不知自己為何遭來如此毒手。血,從身上各道鞭傷中汩汩而出,他倒在血泊中,死死盯著這個白衣女子,滿目驚恐駭然。
韶靈俯下身去,審視著他身上的傷痕,麵容逆著光,根本看不清何等的神情。
良久後,麵紗之後溢出淡淡的歎息,仿佛對這一切極為惋惜。“留你在世上,真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她依舊不解心頭恨。
他的哀求,他的痛哭流涕,他的對天起誓,她置若罔聞。
指尖銀亮準確刺入林術的各處穴道,最後一針,紮入他的腹下,他更是抖得厲害,麵紗後那雙灼灼明目,一瞬火紅妖異,不曾有一分動搖閃爍。
他麵若死灰,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你……你做了什麼?”
她輕笑出聲,緩緩直起腰,淡淡道。“給你治病啊。”
她不曾要他的性命,已經萬分仁慈。
這幾針紮下去,他這輩子就再不能人道。
她翻身上馬,身姿利落,調轉馬頭,側過嬌顏望向身後,隨即,白馬疾馳而去,鈴聲若有若無。
回到雲門的時候,天還未亮,遠方片片幽幽的青色雲彩,似幻似真。輕輕推門而入,韶靈坐在床沿,躺在韶光身旁。
韶光身子一顫,眉頭蹙著,他仿佛陷入噩夢,額頭冒汗,臉色發白。